说罢这话,盈袖拧身,准备同梅濂一同上车。谁知瞧见陈南淮紧随而来,他满脸堆着笑,踮着脚尖,用折扇帮着她将车帘掀起,还低声打趣道:“大概左大人在食盒里给你放了信笺,你赶快看看他写了什么。哎呦,瞧这样子,不日就要吃大妹妹和左大人的喜酒了呢。”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杏花村马车慢悠悠地行在官道上,车轮将落在地上的夕阳影子踩碎,慢悠悠地往那人间繁华梦的洛阳驶去。因哥哥在,盈袖紧绷的心绪放松了不少。她盘腿坐在虎皮坐垫上,也不再装什么礼数,欢天喜地的将包袱打开,从里头取出好些东西,譬如男人用的剃须刀、厚底牛皮靴还有上等的烟叶等物。“这是给哥哥买的。”盈袖一一给梅濂展示,她又打开个小包袱,捧出个做工精美的首饰盒,笑道:“这是给嫂子买的,她喜欢玉,我专门挑了一整套碧玉首饰,有玉簪、手镯还有耳环。”盈袖恨不得将所有东西给梅濂看,凑到梅濂身边,环住哥哥的胳膊,撒娇:“我还给侄儿买了好多小玩意儿,在后面那个车里,对啦,娘亲身子不好,在路过耀县时,我给她买了参、鹿茸还有黄芪这些好药,我还从越国商人手上收了张貂皮,风毛出的极好,回去后给她老人家做个护膝。”“好啦好啦,别显摆啦。”梅濂摇头笑笑,他将车窗略推开条缝儿,皱眉瞧了会儿。此时,陈家的大爷和有身份的李良玉自然在车上坐着,而丫头、小厮和护卫们则紧紧地跟在车跟前。梅濂思量了片刻,坐直了身子,用南方的丹阳话对妹妹笑道:“陈老爷给我在曹县寻了个差事,咱母亲身子不好,就不叫她来洛阳了,当初你被左大人带走后,陈老爷留下两个稳妥的丫头伺候母亲,等我去曹县上任后,直接将母亲接走,也不用折腾她老人家。”“曹县?”盈袖吃了一惊。哥哥祖籍在北方,乡音难改,哪怕在南边呆了十几年,南方话说的还不如她好,此时忽然用难懂的南方腔调同她说话,许是怕外头跟着的那些丫头听了去吧。“哥哥你别去曹县,那个地方可乱了。”盈袖有些着急,她本不愿将自己经历的万般不堪告诉大哥,可陈砚松这是什么意思,把大哥安插在曹县,这不是坑人么。女孩细思了片刻,把登仙台之事、左良傅如何筹谋,以及陈高二人如何在曹县闹翻天的事全都说给哥哥听。说到柔光的时候,她又掉泪了,不知不觉,柔光已经没了快两个月……“这可真够惊心动魄的。”梅濂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瞧见小妹哭得难受,忙从怀里掏出帕子,替盈袖擦泪,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嫂子以前教了我一句诗,叫“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谁都难免,你也别太伤心了。哎,曹县的水果然深,聪明的人嗅着味儿,就会趁着城门封了前早早离开,譬如那个皇商李少。北疆毗邻越国,乃军事和榷场重地,内里各方势力混杂,可陈南淮和高县令闹这么大,按理说,荣国公等人早该率兵先镇压着,别激起民变,可哪方军队都没动,可见这高县令平日里为虎作伥惯了,谁都不想理这烂摊子。左大人这手的确漂亮,不仅给曹县换了层皮,还摸清了地方势力,是个厉害人物啊。这事若细细算,牵扯的人太多了,想来王爷会冷处理此事,必要时拉一些山贼当替死鬼,暂时不会与左大人明着干,哎,我同你说这些事作甚,你一个小女娃娃,又不懂,何苦掺和进来。”“我又没想掺和,还不是因为我,我是陈砚松的女儿……”盈袖颇有些委屈,低着头,搓着衣角。“你都知道了啊。”梅濂淡淡一笑,面上并无多大的波澜。“哥,我当年到底怎么丢的?”盈袖忙问。这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先不急。”梅濂摆摆手,笑道:“这事牵扯到你和南淮的身世,最好咱们两家坐下了,慢慢说。”说到这儿,梅濂看向盈袖,仔细地打量妹妹,低声问:“那日陈南淮伤了你,你身上好了么?”“原来你还记得我呢。”盈袖撇撇嘴,撒娇:“早都好啦,就是小腹上的疤怕是消除不了,真讨厌。”“没事,这疤以后除了夫君,谁都见不到,不打紧的。”梅濂笑着劝。他是男人,知道妹妹伤在那个地方,少不得要脱了她的衣裳治。“袖儿,左大人有没有欺负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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