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思白了他一眼,道:“白跟了司徒雪这麽久,你不知道她最喜欢梅花的?要说这只豹子还真够有心的,竟然想到把梅花种进司徒雪的房间,就沖他的这份贴心就让人羡慕不已啊!”山药听完呵呵笑了,说:“那你喜欢什麽花,回头我种给你。”“去!”左思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左轩的目光在那一大盆含苞的梅花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淡淡一笑拿着手中的花转身悄悄走开了。走进书房,左轩急忙打开柜子和抽屉使劲翻找了起来,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一只搁置已久的花瓶,他把那几枝梅花插进花瓶,然后不停地更换了几个位置,好像就不知道放在哪里才最好。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就见司徒雪身上披着寒气,俨然刚从外面回来,她的手上正拿着几枝梅花。看到左轩手中的花瓶,司徒雪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他们彼此望着对方手中的花默契地笑了。河城师部指挥所门前,範天杭的车稳稳停住,他走出车门快步走上台阶,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出什麽事了?”左轩和司徒雪对视了一眼,司徒雪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走过去递给了範天杭。範天杭快速翻看着文件,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我没看错吧,要搞这麽大?”他擡起头用惊讶和探询的目光看着左轩和司徒雪。司徒雪回应道:“显然,上方作这个部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想那帮嫡系早就得到了消息,而我们就只能是事到临头才被通知。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去猜测、揣摩,还没开始就盘算着如何花最少的力气往口袋里揣最大的功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左轩说着从手边抽出一份文件顺手递给範天杭,“这是刚刚从南京发来的,这一次委员长是动了真格,我看他不仅要为前几次的失利找回颜面更是要一举把共军全部剿灭。”範天杭一边看一边不自觉地摇头,“天,这麽肯下血本,对付几个泥腿子至于这麽大动静吗?”左轩叹了口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些年,先后四次围剿,共军不仅没被消灭,人数反倒越剿越多,根据地的範围也越来越大,上方坐不住了要出手也是自然的。”“可是——”範天杭刚想说话,左轩伸出手来止住了他。左轩知道範天杭想说什麽,他是个直脾气,自然藏不住话,而接下来以司徒雪的个性会有什麽回应他也能够想得到。但这个时候,以他们各自的身份和立场很多话是不该说,不能说,说了也没有意义的,所以他果断地打住了二人。左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话说回来,这次围剿我们师虽然被委员长点名参与,却也只是修修长城,打打补丁而已,我们的任务就是解决苏北零星的□□势力。真正要劳师动衆的还是赣粤各部。所以,要出风头还是争功劳都跟我们没关系。”说着他沖司徒雪使了个眼色,俨然是在回应她刚才的那通牢骚。说到这里,範天杭突然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然后才问道:“说了这麽半天,怎麽不见老姚呢?”此话一出,左轩和司徒雪的脸色陡然间暗了下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既尴尬又为难。最后还是司徒雪开口道:“姚副师长,他——他出走了。”司徒雪的声音很低,几乎是极不情愿地说出那几个字,或许她怎麽也挑选不出一个适合的字眼所以才用了“出走”这个未必确切却能解释全部的词彙。“开什麽玩笑!”範天杭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却听左轩轻声说了句:“她没有开玩笑。这也是为什麽我们要着急请你过来。”左轩说着朝司徒雪看了过去,对他们两个而言,当天发生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就在接到军部剿匪指示的那天晚上,左轩、司徒雪、徐少棠还有雷子分别奔波于各处,他们不敢声张却又心急如焚,然而翻遍整个师部都找不到姚方的蹤影。当左轩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拉开灯的一剎那他快步奔向了桌前。桌子正中央平整地放着一个信封,直觉告诉他那是姚方留下的。他快速取出信,越看越惊讶,以至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司徒雪走了进来。左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擡手将信递给司徒雪,然后用胳膊撑着桌面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司徒雪一口气看完信然后“啪!”的一声将它拍在了桌子上。“我们早该感觉到的,”司徒雪的声音很低,“姚叔叔原是一个烟酒不沾的人,这段时间却时不时总会喝上几杯,我们就应该觉察到他有心事。好几次,他叫我们喝酒聊天,我们都因为自己的事情没有赴约,他那个时候应该是有一肚子想说而不能说的话,想借着酒劲向我们吐诉,可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如果不是我们的大意,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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