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相一点儿都没自己潇洒。
陆南正津津有味地观赏着,一只手攀上他的腰,把他搂到一边。
“我猜你在这里,猜对了。”邵炑把他拉到了走廊里的栏杆旁,轻声说。
陆南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和邵炑面对面,也压低声音说:“当年我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经常靠在这个地方,感觉它都快被我给靠出印子了,我和杨智博陈彰,我们一下课便往外跑,站在这里看楼下的美女帅哥。”
“当年你站在这里总偷看的不应该是我吗?除了我谁还值得你看?”邵炑的语气像是不满,又像是挑逗。
陆南笑了:“也是,除了你,别的人也留不住我的目光。”
陆南转过身,两个人手臂贴着手臂松垮地站着,像极了他们年少相爱时,那段关系虽然一直是个秘密,但当时他们一下课也会出来并肩站在这个地方,感受清风,感受阳光,感受花香,感受虫鸣,感受年少笑着的时光。
在走廊里站了一段时间后,两个人下了楼,沿着小路,把校园里的所有角落转了个遍,他们在此共同度过了两年的时间,加上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每一截时光都有了与众不同的含义,在每一个地方也都能找到当年留下的痕迹。他们牵着彼此重新把当年的路走了一遍,那些好好坏坏的记忆被当场刷新,覆上新的温柔的镜头。
晚饭时间,邵炑和陆南混进食堂,在学弟学妹们的帮助下打了两份很普通的菜。
对很多人来说,关于学校食堂的饭菜一定是回忆里浓墨重彩的一笔,无关味道,无关品质,而是当年每逢下课前那真真实实的饿,都是一天一天熬过来的。想当年杨智博和陈彰还特意为陆南定过下课前五分钟振动的闹钟,纯粹为了提醒他准备吃饭,铃声一打,百米冲刺。
陆南打了份土豆牛肉面,邵炑打了份茄丁肉丝面。
他们坐在二楼靠窗户的一桌,学生们看见两个成年人坐在一起,没有人上前打扰,和他们分享一个桌子。
陆南吃饭的习惯没变,在自己碗里拣拣挑挑吃一会儿之后,又把筷子的魔爪伸向了邵炑的碗,邵炑也像往常般很纵容他,甚至还会专门把碗往陆南身边移一些。
得手的陆南嘴里叼着茄丁,器满意得,整个人乖张嘚瑟了不少,他眼睛往旁边瞟了一眼,一对小情侣正在腻腻歪歪地吃饭,旁若无人。
“现在的高中生这么高调的吗?腻死了。”陆南问邵炑。
邵炑抬头:“你原来也是这样啊。”
陆南放下筷子,脸色严肃:“不可能。”
邵炑看着他:“那你把我的茄丁吐出来。”
陆南:“.…..”
陆南还想为自己辩解,邵炑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筷子肉,凑近他悄声说:“你都睡到了我,为什么要羡慕小孩子?”
陆南:“.…..”
他竟然无法反驳。
吃完晚饭,他们去了操场,太阳西沉,天空的色彩绚烂绮丽,像一块儿被缤纷的燃料泼洒了的画布,夏天傍晚的操场里很热闹,跑步的,打球的,散步的,甚至还有站在角落里练英语口语的。
陆南和邵炑沿着篮球场一路走到操场的看台,回忆宛若海潮一般起起落落,一段路走到尽头,咸涩的海水浸入沙滩,彻底容纳了所有往事。
两个人坐在看台上,看着操场里的人一点一点减少,天色渐暗,月亮升起,晚自习的铃声被风吹散飘远,一排的路灯“唰”一下亮了起来。
操场里没人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风轻轻地抚摸着他们的脸,温柔的令人酥麻。
邵炑偏过头去看陆南,他想起了高二开的那场春季运动会,他们一起报名参加了长跑,互相陪伴,彼此成就。他陪在陆南身边和他一起跑在最后,冲刺时陆南把夺冠的机会让给了他。
“你在想什么?”陆南把手撑在膝盖上,仰着脑袋问邵炑。
“你猜我在想什么?”
陆南眼睛里亮晶晶的,好似月光莹润散在人间,他的眼里也掉进了星星,陆南说:“你在想高二的运动会,对不对?”
邵炑:“对,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高考过后,你成了我唯一的憧憬,好多年,一直是。”
邵炑用憧憬两个字形容陆南,陆南的心忽地开始狂跳起来,像曾经心动时那样。
后来他用很多很长的时间想明白一件事,他对邵炑的感情,不是一瞬间被迷了心窍,不是来得莫名其妙,而是在抛掷的时光中,逐渐生出来的,爱的本能。
“邵炑。”陆南的眼神不再迷离,尽管仍流淌着风情,却已变得郑重无比,他说:“没有过任何时刻,我不要你,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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