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间,谭妙不仅表达了谢意,还将自己为何代周氏而来的缘由交代了一下,她言语真诚,哪怕有意奉承,也并不浮夸,很难让人对她有不好的印象,加上周氏也是个明事理的,猜到她身体当是有些不妥才没有来,蓉姑姑又问了一下周氏的身体,随后才将他们迎了进来。两个孩子皆好奇地瞧着苏宝。谭妙笑着拉了一下他们的小手,哥哥受到鼓励,率先跟苏宝打了声招呼,将提前备好的礼物递给了苏宝,弟弟有样学样,也说了一句贺喜的话,苏宝说了声谢谢,随后才将礼物递给苏皖,让她帮着收了起来。今日来的不止有女眷,还有一些年轻公子,好在秦管家早有准备,摆酒席的地方,分为了两处,用屏风隔开了,女眷这儿是蓉姑姑苏皖她们接待的,年轻公子则由陆暔接待的,他本就喜好交际,带着孩子过来的公子哥有不少是他跟楚宴的朋友,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此时的宁远侯府,却一片低气压。魏贞垣虽然膝下无子,二房却是有同龄小孩的,景王府邀请了那么多名门望族,却偏偏没有邀请他们,不嗤于打了他们的脸。从早上到现在,整个宁远侯府都死气沉沉的,二夫人的心情自然很糟糕。魏贞垣虽是长房嫡子,他爹爹去世时,他才不过四岁,自然没法继承爵位,然而偌大的侯府没个主事的当然不行,经过协商,暂时由魏贞垣的二叔魏佟继承了爵位,所以如今宁远侯府是二房主事。魏佟膝下有三子两女,长子早早就成亲了,孩子都已经五岁了,按理说,景王府邀请了那么多人家,也该邀请他们才对,连身份比不上他们的都被邀请了,偏偏漏下了他们。刚刚大儿媳还过来问了此事,话里话外都在问是不是府里的人得罪了景王,才唯独漏了他们。邀请宾客时,怕有遗漏,管家通常会检查好几遍,遗漏自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故意没邀请他们。二夫人脸上自然无光,跌了面子是一回事,得罪了景王却是大事。景王位高权重,又手握重兵,本身就是个很有能耐的,外祖父又是声名赫赫的战神,得罪了他能有什么好下场?二夫人当即将几个儿子都喊到了跟前,仔细询问了一番,得知他们最近都没跟景王打过照面时,她才松口气。“不是咱们二房,也定然不是三房。”三房的老爷是庶子出身,本就唯唯诺诺的,极其低调,这样的人虽让人瞧不起,却通常不会惹事,二夫人咬了咬牙,神情有些难看,“必然又是大房闹出的事。”她跟大夫人斗了二十几年,尽管她已经被逐出了府,她仍旧看不惯大房的人,在她眼底,她的两个儿子,哪个都不比魏贞垣差,凭什么就因为他是长房长子,就得占着世子之位。她与大房积怨已久,就算不是大房的错,她也能按到大房身上去,何况这次又认定了是大房的错,可想而知,她心中有多恼,“再这样下去,早晚被大房拖累死。”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才行。楚宴此刻刚下早朝没多久,下朝后,皇上还将他喊到了御书房,给了他一套文房四宝,让他转交给苏宝,算是他的一些心意。他所赏的自然都是好东西,纸是安微宣纸,墨是椭圆形的龙香御墨,笔是仲观老人所制的狼毫笔,砚是青花纹端溪砚,每一样都很珍贵。楚宴替苏宝谢过恩,又去了宁寿宫一趟。等他回到府时,人已经都快来齐了,他回凌霄堂换了身衣服,才象征性来了一堂。他一身绛紫色衣袍,乌发用玉冠束了起来,一张脸犹如鬼斧神凿般,说不出的昳丽,他信步走来,身材挺拔,气质出众,哪怕刻意收敛了,身上仍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一出现,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偏偏没人敢直视。众人连忙低头行了礼,等他走近后,还自觉地为他让出个道。未出阁的姑娘一共来了三个,瞧到他的身影时,都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锦帕,紧跟着行了礼,余光扫到他深邃立体的五官时,谭妙也莫名有些紧张,飞快垂下了眼眸。她这次之所以过来,确实是因为周氏身体有些不适,只让丫鬟过来,唯恐礼数不周,毕竟他们的身份跟旁人比起来,着实低了些,她这才代嫂嫂走了一趟。这几年,景王始终不在京城,偶尔回来一次,她也没机会见他,说起来,她只在十岁那年,惊鸿一瞥瞧到过景王,记忆中的他,鲜衣怒马,再肆意不过,一张脸更是近乎妖孽。尽管如此,长大后的她对景王也没有旁的心思。她是个聪明人,自然清楚像景王这样玩世不恭又冷血冷情的人不是良配,以她的身份,就算他愿意娶她,也只会是个侧妃,饶是没有旁的念头,近距离瞧到他俊美的侧脸时,她心中还是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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