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不是他该如何杀了莫深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杀不了他。
重凛布下了结界,转身离开。
银渃已经在榻上歇下,他睡得浅,当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响起,他几乎是立即睁开了眼,戒备地坐起了身。
“谁!”
“是我。”
银渃意外地站了起来,将外套披在了身上,“重……重凛?”
重凛的身形缓缓走在了烛光下,一身黑衣隐匿在了黑暗中,他的眼神深沉如水,仿佛刺透了银渃的身体。
银渃望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已经是半夜的三更天,为何重凛会在此时出现在他的房间?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霍止出了事。
不出片刻,重凛开口道,“我来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蛊虫,”重凛低声喃喃,“可以让他爱上我的药。”
银渃的心猛然一顿,“为什么是现在……”
重凛眼中的温度仿佛又低了一度,“让你拿你就拿出来。”
“……是。”
银渃心如乱麻地走到柜子旁,直觉告诉他今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想到霍止前些天向他要来的迷药和解酒药,他默不作声地将装有蛊虫的木盒取出,递给了重凛。
重凛的手指几乎带着要将那盒子捏碎的力道,许久才缓缓柔下,他轻轻地问,“我该怎么做?”
“先让蛊虫喝下你的血,然后再让……再让霍止,吞下去。”
“吞下去就好了吗?”
银渃点点头。
重凛的态度有些不可思议的柔和了下来,他说,“今晚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银渃微微一愣,“好……无妨。”
说罢,他转过身准备向床边走去,可是没等三步迈出,重凛的声音便又从身后传来,银渃转过身,烛光都在那一刻猛然一晃,昏黄地照耀着那一片缓缓蔓延而开的暗红。
“抱歉。”
银渃怔怔地看了一眼眼前漠然的男人,然后低下头,看着男人穿透他胸前的手,渗透出来的血,伴随着喉咙涌上的腥味,来不及感受疼痛,更来不及出口质问,他眼前的景象就开始变得模糊,双腿失去了本该有的力量,软绵绵的跪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
重凛的手也从银渃的胸口应声而抽出,随着一声痛苦的低吟,还有血红的流淌,银渃瞪大着眼睛望着重凛,重凛沉默地回视着他,没有一句言语或是动作,直到银渃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消失,他没有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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