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将收拾好的担子挑在肩上,劝慰他,“那你好好跟她说,这世道乱着呢,她生得好,自个儿在外头不晓得要遭什麽罪呢,千万好生带她回去,不过后生,你可别动蛮力,否则小姑娘更不愿跟你走。”十一郑重向老伯道了谢,在他离去时兀自往他担子上放两枚仅剩的铜板,回到方才和红鱼驻足的地方,瞧见表演百戏的伶人散了,心中觉得遗憾。本想偷懒在外头多待一些时日,如今怕是不能了。日头西移,街道两旁的商家渐次支起卷棚,竹叶饭、云吞、竹升面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少年慢悠悠左拐右寻,穿过重重巷陌,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僻静的矮屋。屋子房门半开,屋前一颗老槐树,因气候暖,老槐树已早早开了花,白嫩嫩的槐花挂在树干上,香气扑鼻,十一在树下看了半晌,想着要不要摘些来做槐花蒸菜。等听见脚步声响方才回转身,却见是一个梳着蒲桃髻的小童,正流着口水呆呆盯着他手中的糖人。十一摸他脑袋,“想吃?”小童露出没长齐的门牙,伸手,“谢谢哥哥。”十一在他期待的目光中一点点将糖人吞下肚,末了点评一句:“嗯,有点粘牙。”“呜哇——!!”小童放声大哭,哭声传入院中,很快出来一人将他抱起,小童顺手抹一把鼻涕告状,“爹不要脸的贼王八欺负我,你帮我打他。”王玄照他后头狠拍一掌,“再乱跑叫你小子屁股开花!”随即大掌一推将他推进院子,‘咣当&039;合上院门,须臾之后,方才缓步朝倚在院墙边的少年走去,只是短短几步路程,额上已然沁出细密的汗珠,步履分外沉重。谁能想到,这个多日前上头让缉拿的少年,原以为最多不过是寻常杀人越货的歹徒,谁成想竟有那样危险的身份,如今连靠近都需得小心翼翼。本想借向县令吿病躲着他,没成想人竟直接找到家里来。王玄后背湿透,直接撩袍下跪替小儿告罪,直把少年唬了一跳,险些跳到树上去。“做什麽?我要的人呢。”听这语气不像怪罪的模样。王玄一方面为幼儿保住一命而松口气,而另一方面又为少年的手眼通天心惊。他连自己一直在关注他们两人动向都知道。王玄强自镇定,道:“上官,姑娘出了巷子便被底下兄弟堵住,人,”他恭敬垂头拱手,“毫发无伤。”十一这才放心,顺手伸个懒腰,说:“带路。”-通古县的牢房就建在县衙西南角,拐个弯儿就到,等王玄带着少年过去时,牢房门口早乌泱泱站了一群人。县令、县丞、主簿、县尉、典吏平日里张扬跋扈的豺狼们此刻恍如野兔般乖顺,一个个摒心静气,缩脖子弓腰,上来就是官场那一套刺探讨好。十一最不耐烦与他们打交道,把玩着短萧,‘啊&039;一声,道:“我的马这两日不怎麽吃食,诸位大人可否替我看看?”衆人唯唯诺诺,不敢异议,争抢着一溜烟上轿,使人擡自己去客栈。打发了他们,少年这才进入牢中,一进去,一股夹杂着汗液屎尿的刺鼻臭味立时袭来,王玄小心觑了觑少年的神色,见他并未露出嫌恶之色,甚至连眼都未曾眨一下,方才放心。南边最干净的一间牢房关着个小姑娘,正蹲在墙根下背着身子,瞧不见神色,听见动静,肩膀瑟缩一下,转过身来。王玄带人退下,少年抽出脑后一根簪子撬开铁锁,说:“还不出来麽——红鱼姑娘。”他终于不再装了。红鱼捂着口鼻,瞧向牢外的少年,银牙险些咬碎,这人早叫官府的衙役随时盯着自己,以至于她没跑两条巷子便被恭恭敬敬请到这里来。她不再讨好,而是换上一副冷淡的面孔,问:“你到底是谁。”十一叹口气:“姑娘不是已经猜到?”红鱼的手有些发凉。果然,他果然是那个人的人。是了,不是土匪,不是官身,哪种身份的人会杀官员的儿子不受罚,反而被尊为上宾。又有哪个人会救她这个碍手碍脚的小姑娘,知晓她的真容、真名并且加以无微不至地照顾,或者说,伺候?还有那独特的起名方式死士,隶属于云阳王府的死士。虽早有猜测,但听少年当面承认,仍旧有种不真实感。她上下打量少年,盯得少年又是低头掸衣裳,又是摸脸:“怎的了,可是我仪容有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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