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是顾辞主动去杀的人,而是那些人拿出了足够的筹码,顾辞才愿意握住手中的刀,替他们除去一些障碍。
他成了在暗夜里行走的孤魂野鬼。他唯一一个主动杀掉的人就是那个一脚踹死了老乞丐的那个贵人。他用了同样的方法。他并没有选择用刀杀死那个贵人,也没有选择用剑,他甚至也没有用任何恶毒的刑罚。
他只是像那个贵人踹死那个老乞丐一般,一脚便踹死了那个贵人。
尘归尘土归土,他报了仇,便潇洒而去,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开心的,可是事实上扪心自问一下,他并不开心。
他一直以为着报仇是一个很痛苦的事情,当你大仇得报的那一刻是非常快乐的,可是当自己报了仇以后,他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开心,他觉得自己成为了和那些人一样的人。
那些人曾经拿刀举向自己挥下了手中的砍刀,而自己现在也拿起了手中的刀挥向了曾经向自己挥刀的人,那麽自己和他的区别在哪里呢?他们之间又有什麽区别呢?
顾辞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而在这个怪圈当中仿佛一切都是无解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才是对的,而且仿佛怎麽做都不是对的。
后来的他扶摇直上,一路走上了最高的位置,成为了流觞的当权者。曾经是他上司的白芷,也渐渐的变成了他的下属。到那时候才知道白芷和曾经是被父亲所救的。这让顾辞不由得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则戏文。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测,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喷笑,善果心花可自豪。
种福得福如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原来做好事是真的会有一个好结果,当时父亲救下那个女孩的时候也绝对想不到,后来那个女孩也会救了自己的儿子。
这就是因果循环吗?
这就是天道昭彰吗?
这就是好人真的有好报吗?
为什麽坏人还依然逍遥法外?
后来的顾辞幡然醒悟,原来有很多东西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顾辞从一团乱梦中醒来的时候,徐长明依然将他揽在怀中。
顾辞发现徐长明十分的喜欢跟自己贴在一起,走到哪里都一步一趋地跟着,仿佛只要离开了他的视线,徐长明就会非常的没有安全感,他以前不理解,现在终于知道了。
原来在这些年当中痛苦的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徐长明,徐长明也在痛苦。
而在宫中,皇帝早就忍受不了了,他问太监道:“到现在为止,太子殿下还是没有传来一点消息吗?他难不成真的想在那个大牢当中坐到死吗?”
太监噤若寒蝉,犹豫半晌了才回答道:”陛下,我觉得太子殿下这次可能是铁了心要云南王翻案了。”
皇帝叹了口气,怅然地问:“你觉得当年朕做错了吗?”
太监立刻道:“陛下绝对不会做错任何事情。”
皇帝摇了摇头:“当年有很多人都在说朕之所以将云南王的家眷扣留在京城,当中是为了要挟云南王,害怕云南王谋反,实则不是这样的。”
“云南王是朕的兄弟。朕不曾怀疑过他。可是朕不怀疑他,别人却会怀疑他。当时他功高盖主,所有人都觉得朕德不配位。”
“朕之所以将云南王的家眷留在京城当中,只是为了保护他的,进而不受那些人所制衡罢了。可是在世人眼中看来,在朝臣眼中看来,朕就是在忌惮云南王。”
“他们一边奉迎着朕,跟着朕一起谈何云南王,说云南王大逆不道,说云南王谋反……可事实上呢?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心里,在笑朕作为一国之主却无法制衡朝臣,甚至让一个将军骑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们永远都不会理解当年事实的真相究竟是如何的,他们不会理解云南王不是不能活着,而是必须得死,因为只有他死了才能换来这天下的太平。”
那太监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他甚至觉得此刻的皇帝是有些疯魔的。
出狱
最终还是皇帝先服了软,徐长明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除了徐长明之外,他也不想立一个新的太子。
皇帝松了口,但是却也没有完全松口,他下了道旨意,要求徐长明跟顾辞两人要在三个月之内查明云南王某反一案的真相。
否则的话,顾辞立刻判斩立决
。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但是只有徐长明和顾辞心里清楚,这是一件非常有挑战的事情,因为对他们来说云南王之事事情久远的很,如果要细细追查下来的话,要浪费不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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