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和最亲近的爸爸妈妈还有小弟有着无法跨越过去的隔阂。我跟他们亲近不起来。虽然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但我知道他们能感知得到。
虽然年夜饭有着连连的惊喜,我没有融入他们多久就放下碗筷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家一直以来最体面的就是房子了。独栋两层的楼房,即使装修年代已远,但却不会显得过时。每隔一段时间看会有每隔时间的美感。典型的坐北朝南。房子的左边是一大片清幽的竹林,右边一直延续到南边的院子是我爸爸年轻时一手种上的比我和我弟年龄还大的菠萝树、龙眼树、荔枝树、蟠桃树、橘子树、黄皮树、杨桃树、桑树、桃花树,还有一棵生生不息的木芙蓉,既可以当花园又可以当果园。夏天最惬意的事情就是坐在院子里的树荫底下乘凉了,一阵风吹过,拂过人的脸颊,晃动一地的斑驳树影,简直美好惬意得心旷神怡。
那么一大座的房子,最不愁的是房间。但在乡下,没有工业,没有旅游业,大家都拥有自己的房子,又没有外来人,我家尽管多房子,但都是自用,用不上就塞点用不上的东西来填充一下,没有东西都要制造点东西塞进去,我妈最大的毛病就是看不得屋子空着。一点收益都没有产生。
我和我弟从一开始就拥有自己的房间。在拥有自己私人房间这一点,我感到非常知足,因为比很多贫穷人家还有城市里很多背井离乡之人挤一方连身都转不过来的拥挤小蜗居好得非常多。
女孩子,不管是孤独的还是热闹的,心中都喜欢花,都有点浪漫的情调。我爱花,爱那一片大自然赏赐的风花星月,爱窗外那一连片的生命之绿,所以特意挑了一间处在桃花树和木芙蓉之间的房间来作为我的私密空间。春天有桃花,夏天有绿荫,秋天有芙蓉花,冬天有穿窗而过的风声。不管我在不在家,我都会因为自己窗外的美好景色而感到快乐。
我的房间很大,但自从初中开始就不经常住。
我妈之前嫌我房间空,老爱往我房间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开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闭紧了嘴巴咬紧了牙齿,忍了。第一次不被制止,有二就有三,后来她更加过分,居然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连破烂都往我房间里放,家里不用的烂自行车,破桌子,破凳子,破火炉,坏的打气筒,不要的木梯,多余的砖头,装在蛇皮袋不再穿的旧衣服,又坏又脱线的破席子,哪里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最过分的是就连我床前的书桌都不放过,一张桌子,堆成山一样成卷不要的蛇皮袋,家里多余的被子和蚊帐。在我看来是垃圾的东西,被她当成宝贝一样放在我房间。
那一次我好不容易才从学校回来一趟,风尘仆仆,一打开自己的房间,屋内一片狼藉,眼前顿时一阵发黑。本来还算愉快的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心里同样被塞得喘不过气来。我刹那被气得七窍生烟,怒气丛生,又愤怒又委屈又心寒,心里五味陈杂。就眼红红地一动不动站在房间门口。
那一个晚上,我爸外出挣钱,我弟听说是去了我姑家。家里太清净了,我好不容易才回一趟家,应该是我妈妈许久不见回到家的我动静,便来房间叫我去洗手吃晚饭。我忍无可忍,在我妈妈面前爆发了我的大脾气,排山倒海地用尽全身力气一边哭一边指着我房间里一堆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愤怒地冲我妈妈指责大吼,连带着委屈不平,不管不顾,张嘴就来:“明明家里有那么多的空房子,你为什么偏偏要把这些有用没有的东西都往我房间里放?你把我房间当什么了?垃圾回收站吗?你把我的房间当什么了?啊!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什么东西都往我房间里扔,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干嘛不把东西往叶林房间放?你就是看不得我房间空着!从小到大,你和爸爸就偏心叶林,你就会仗着妈妈的身份欺负我!”
我妈那张嘴超级利害,她要是跟我吵,我绝对吵不过她。但那个晚上,应该是她自知理亏,没有跟我吵起来,不知给谁台阶下,嘴上说道:“你看你眼睛都哭红了,水已经烧好了,你先去洗个澡。我来收拾这些东西。”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但在我妈妈那种息事宁人的态度中发作不出来,那一种感觉憋得很难受。我没有理她,也没有看她,当着她的面就把门关得震天动地。自己在房间里一边掉眼泪一边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个晚上,我没有管我妈妈在做什么,也不去吃饭,我把所有不属于我的东西全部丢出外面,一部分还被我用一把火把它们当垃圾给烧掉了,火光冲天。然后重新回到房间,坐在床头上无声地掉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
第二天,天没有亮,我浑身酸痛醒来,心里有一股气,不想见到我妈妈。我有钱,不需要低声下气向她伸手要钱,给她留下了我回学校的字条就背着书包提前去了学校。
中间,我连着两个月没有回家,岳文灿和何默不知道我跟家里闹别扭,我也不想让她们知道。两次月假我照常跟她们回到乡镇,分散之后又自己一个人孤身坐车回县城学校。
吵过架之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那个家,也没有过想回去的念头。因为身上有钱,有底气,也饿不死我。
第三个月,还没有到月假,正在上课,我爸爸突然风尘仆仆,满面风霜地来学校找我。应该是我妈妈最先沉不住气跟在外挣钱的我爸爸避重就轻地说了那件事情。
我爸应该知道我死要面子这回事,只跟班主任讲,他想女儿了,工作顺路经过学校,希望班主任通融通融让他带女儿出去吃顿饭。
在餐厅上,我低着头安静坐在我爸爸对面,不敢看他的眼睛,吃不下东西。
我爸爸知道我的那不动声色的倔强又别扭的脾气,他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蓁妹,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一次确实是你妈妈做得不对,她不该什么东西都往你的房间放。她那老爱乱放东西的坏毛病我也讲过她了。我和你妈妈知道你从小就懂事,从来不会无理取闹。这一次爸爸替你妈妈向你道歉,你就原谅你妈妈吧。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你妈妈很担心你,很想来学校找你,但你知道你妈妈很没有用,坐不了车,又从来没有来过县城。她上次想来学校找你,结果没到半路就吐得昏天暗地还差点出了事情。你长大了,爸爸妈妈也老了。如果你一不开心就不回家,你妈妈想找你都找不到,拿你没办法,只能在家掉眼泪。爸爸现在能找得到你。但以后呢?你识字,有知识,有见地,心大主意大,即使没有去过的地方你也敢大胆的去,如果你一和家里闹矛盾躲得更远,不是躲在学校,不是躲在家里的某一个地方,而是躲在世界上哪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爸爸年纪也更大了,你让爸爸去哪里找你?”
我被我爸爸的话说得鼻子一酸,还心虚理亏,眼泪夺眶而出。
那一餐饭,我和我爸爸谁也吃不下,基本上都是我爸爸在说我在听。做爸爸的,在孩子心目中都很有威严,让人又敬又畏。从小到大我就很怕我爸,我一怕整个人就变得拙笨不自然起来,他问我一句话,我要么就像听话的小学生一样一眼一板地小声答一句话,要么就是垂头不语。
那天分别之前,我爸爸到底是心疼我,说我瘦了,给我买了牛奶和水果,又给了我不少的钱说让我买好吃的补身体。我的钱主要花在伙食上,其他方面基本不花什么钱。我的饭卡余额还有不少,我爸给我的钱又被我存到我个人银行卡里面去守着。我不想过那种因为没有钱而没有安全感的日子。
之后的月假我和岳文灿还有何默回到乡镇分别之后,在长满荒草的小路边挣扎再三,才近乡情怯般慢慢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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