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表示自己十分理解,不会在卓东面前聊起病情的事。于是卓梦便去打通她爸那边了:“爸,因为酒厂的酿造过程不顺利,所以我请了位酿酒师过来……”“你不用跟我说这麽多。”卓东说话时喉咙中已经带着哮鸣音,“我的想法不会变——你太激进了。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先做小规模生産,你吃不了什麽大亏。”“是哈桑先生。”卓东浑浊的眼睛骤然放大,他的手颤抖了两下,然后非常熟练地抄起茶杯向前砸去:“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知道他都多大岁数了吗你就这麽折腾他?!”好在卓梦躲避的动作更加熟练,甚至飞快地蹲下捡起了瓷器碎片:“他想见您一面……”“他在哪儿?”“就在门外。”“那快请啊!”“等等爸,我先把地上的茶渍……”“哎呀,你到底还有什麽用!”卓东说着就已经起了身来,忙不叠地推门而出。“rhasan!”“卓!”一胖一瘦两个老头彼此互换着拥抱在一起,神情从惊喜的笑,变成辛酸的撇嘴,然后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他们用力拍抚着对方的后背,孩子一样左右晃动着身体,仿佛坚定地认为这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次相见。有眼力见的员工看到这场面,已经人精地鼓起掌来,卓氏的办公大厅内洋溢着欢快、感动又得体的气息。相较之下,卓梦就像个真正的阴暗人。她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员工们衆星捧月她没感觉,因为她知道都是为了利益;卓太一生相伴她没感觉,因为明知道她也深受其害;姐姐弟弟或多或少得到了父爱她没感觉,那种畸形的爱她从来就不稀罕。但是看到哈桑为他远赴重洋、与他相拥哭泣时,卓梦明确地感受到自己那毁天灭地的愤慨——他竟然是真正被人欣赏着、怜惜着的。他是真正收获了一份“士为知己者死”的珍贵情感的。那之后卓东热情邀请哈桑共进晚餐,哈桑也欣然接受,估计将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叙旧。人群散去后,卓梦把手上的碎瓷片扔进垃圾桶,然后吩咐保洁:“地上茶渍拖一下。”再一转身看见她爸近在眼前,把她吓了一跳:“爸,您没跟哈桑先生一起出发啊?”这时的卓东早已擦去眼泪,再不是刚才那“重情重义”的样子了:“你是不是很得意?”卓梦也见怪不怪:“爸能高兴,就说明我这事儿做对了。”“反过来了。你请了技术外援,我得去给你作陪。”“爸要是不方便去,就由我来代劳吧。我会给哈桑先生一个合理的解释。”卓东被气得胸口起伏,他用指头远远点了点她,继而又摇摇头:“既然请到了,就把资源利用好,在他回国前让你的人从他那里尽可能多学些东西,别费这一通事最后什麽也没干成。”“爸您放心。”卓东听罢便要走了,但步子刚一迈出,忽然又转回头来:“他退休多年了,多少人叫他都叫不动,你是怎麽让他愿意来的?”卓梦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不动声色:“我说了我是您的女儿。”卓东阴恻恻地看着她,冷笑一声:“三年前我曾亲自请他,都没能请得动呢。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卓梦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但是在她想到更加合理的借口之前,卓东便已经敲着拐杖离开了。哈桑是有真本事的技术人员,他一辈子靠真才实学养活自己,从未做过坑蒙拐骗的事。他的感情是真挚的。那爸呢?他的眼泪里面有几分真情?卓梦拿不準,毕竟她也不是没有在生意场上一秒落泪的本事。但可以确定的是,爸生命最后的心愿绝不会是见旧人一面,更不在乎什麽“自君始,以君止”。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件待办更可能是力挽狂澜,或者干死贺溪之类的。总之是一件让他觉得自己特别牛,可以惊呆衆人、久久传唱的事儿。所以像哈桑这样的人,他或许有感于卓东的知遇,但他注定也就只是卓氏的助力之一罢了。好在不论是卓东还是卓梦都足够能装,只要能让哈桑自己觉得自己是卓东的毕生知己,这就已经很好了。至于实际上是不是,又有什麽要紧呢。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吃饭时爸跟哈桑说了什麽,那之后卓梦再接触哈桑时,隐约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有变化。也许是知道了她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卓氏千金”,又或者是老登说了她更多的不好——算了随意了,卓梦也不在乎这个,只要能把酒酿出来就万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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