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连“萧姐姐”都不是了。到头来……她还是什么呢。萧凰闭上眼睛,用锈钝的刀锋抵住咽喉。正要加深力道时,对面传来“嘁嘁喳喳”的踏草声。她听见一女子“咦”了一声,隔岸高喊:“大将军,大将军!”凤眼一下子睁开了。她望见对岸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是当初她对子夜纠缠不休的缘由,是十七年前黑村的那个“傻妞儿”。傻姑娘显然还记得她,拍手雀跃道:“大将军,你也来啦,大将军!”喊着笑着,还要绕过湖来找她。一声声“大将军”撞击着她的心鼓。她愣了好一会儿的神,短刀在颈脉下打颤。她想,她还不能死。她还有心结未解,她还有血债未偿,她还要直面夏戎之战千千万万无辜涂炭的生灵,她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她不能……她不能……就这样肮脏地、屈辱地……跪着死去。她要站起来赎罪。……萧凰,你要活下去。手指松开,短刀“咚”一声滑进水里。就在她心念疾转时,后衣领猛被人扯住,硬生生拖转了个身。还不及看清来人是谁,右脸颊“啪”一声脆响,挨了一记沉重的耳光,火辣辣的疼痛令她如梦方醒。萧凰定睛一瞧,只见温苓站在面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恼样,指着她鼻子骂道:“再有下次,我打不死你!”温苓骂完这话,还没等消气,就听巳娘心里话直叫好:“打得好,不愧是我老婆!”温苓一怔,心想这臭长虫真不知羞,几时把自己当成老婆了?她差点没压下嘴角,但一来看萧凰这丧气样实在不应景,二来怕巳娘发现自己的读心术,只能皱起眉头憋住了。这一巴掌似把萧凰打开了窍。她好像才觉出自己的痴情有多犯蠢。三十大几的人了,好歹也是统率过三军的,居然像个娃娃一样冒失冲动,为了点情爱连命都不要了,值当么?她自觉滑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与此同时,泪水也决堤千里。晚霞融入泪光,她哭得像个走丢的孩子。温苓轻声一叹。她翻出手帕,为她擦去泪痕。可这么一擦,却听巳娘在耳边埋怨道:“她是缺胳膊还是少了腿啦?让她自己擦去!”酸不溜丢地,她又补骂一句:“矫情。”圆缺(三)弱土,荒郊。日暮洒满覆雪的山冈。与雪同色的狐狸驮着昏睡的少女,深林下的影子由短渐长。走着走着,白狐感到背上的徒儿动了一动,身子无力一翻,滚进了雪地里。白狐变回人形,只见子夜挣扎着爬起,裹好沾雪的长衣,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朝山坡下走去。白狐默了一刹,问道:“你去哪儿?”子夜继续走着:“还债。”白狐生涩着语气,劝她:“先回桃谷,休养几天。”子夜不答话,一铆劲儿只顾往前走。“喂。”白狐又劝,“天谴咒发作太多,你受不住的。”子夜毫不理会。积雪过膝,深一步浅一步走得很难。“子夜。”“我不去!”子夜发火了。“可是你现在……”“够了!”子夜转过身来,瑞凤眼里满是恨意,“你关心我什么?我不是桃谷的人,我跟你没半点儿关系!十七年你对我除了冷就是骂,树底下一颗石子儿都比我金贵。对,我是个鬼胎,我是个祸害,我不配活着。你……你现在是愧疚了?你有什么好愧疚的?你凭什么!”徒儿的一声声顶撞,白狐都静静听着。她明白,她是怨着自己的。至于怨着什么,其实并不是她说出来的这些。真正的痛,往往是说不出来的。白狐知道,过往十七年的凉薄,于她早已是麻木了,她其实是怨她的冷血无情,怨自己拼了命地磕头哭求,却只换来一句无关痛痒的“不救凡人”,怨她的袖手旁观、姗姗来迟,害她差点失去了唯一的挚爱。……就像她当年失去阿夭一样。白狐封冻太久的心,莫名裂开一丝痛意。发泄完了,子夜扭头就走。可没走两步,身子一倾,又栽倒在雪地里。白狐走上前去,看到徒儿躺在雪中不省人事。她俯下身摸她的额头,烧得很热。她环住她的膝,将她抱起,沿着山坡继续走下去。夜色渐深,满山是冷寂的暗青色,唯独山腰处一方石洞里,透出几许暖热的火光。白狐守在洞口处,盘膝瞑目,运功疗伤。身后安置了一团篝火,昏迷的少女就蜷缩在火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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