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解释道:“不是江奉理请辞,是他……是他代江砚行请辞太傅。”郁微的动作一僵,分明是简单的一句话,她却耗了许久也没听明白意思。这封请辞的折子倒是很像是江奉理能写出来的,毕竟这些年,江砚行一直在被困在京中,是他最放不下的心事。眼下姜关正是危急,这时他恃功劳提条件换江砚行留在曲平,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若如此,江砚行便不会再回来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郁微才将飘散开的神思收拢,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好,也好。”灿金的夕阳余晖缓慢地被连绵的群山吞噬,最后平静地收拢于汜河之上。秋风浓烈,吹干碎石上的血迹,混乱的马蹄印顺着曲折的河道向山势最深处延伸。叶梧翻身下马,踩着松软的河滩砂砾走来,在江砚行的跟前停下,犹豫了一会儿,才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了他,顺势还往他手中塞了一个水囊。“公子都一整日没饮水了。”江砚行接了水囊也没顾得上打开,而是拇指摩挲着剑鞘上熟悉又陌生的纹路。看到江砚行轻微俯身,叶梧便以为是他旧疾複发心口闷痛,忙问:“这是怎麽?”江砚行摆手,示意不要他声张,道:“已经无妨了。”若非叶梧足够了解他,只怕真的会以为他无妨。眼下这种境地,江砚行越是不说,便越能证明他是在强撑。之前每日清早还能吃下一碗粥,叶梧会着意炖些鸡汤混在其中,无论如何也要进补一些。可如今,他却只能吃得下清茶了。仔细算来,这半个月,他几乎不怎麽进食。即便是铁铸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正说话间,那点疼痛已经消失,江砚行眉眼柔和下来,对叶梧说:“真的无妨。”他望着远山看了一会儿,道:“你觉得,赤延图藏在刺风山的哪个角落?”“刺风山如此辽阔,若是这般轻易猜出,我们也不必世代与青烈部打仗了。不过,我总觉得,眼下青烈部内讧是好事。”叶梧看着他喝了水,随手将水囊接了过来。青烈首领之死,对于整个青烈都是不小的打击。青烈人将首领奉若西境神祇,是唯一能与刺风山中山神雁姬相抗的人。苍山草原仍在,他们最信任的神一般的主心骨却不在了。若非如此,王室也不会发生动乱。他虽有七个妻妾,却只有一个病恹恹的女儿,也正是当年和亲而去的淳容公主的女儿。正是因为新任女君的身体中有一半大辰的血脉,这才被族人所忌惮。所以一向跟随首领征战、对首领之位虎视眈眈的赤延图起了叛心,领兵背弃了青烈主部,擅自背弃了约定,顺着汜河之滨破开了姜关。手法与六年前那场灾祸一模一样。“好事?”江砚行笑看了他一眼,“你敢将此言说给身后的将士们听吗?”“不不不,不了。”叶梧被河畔的风灌了一嗓子,呛得迎风咳了几声,道,“我的意思是,大辰与青烈的僵持已经有百年,每次都是在两边元气大伤之后,暂时停战休养整兵。如此,实在是折磨。青烈部内讧,或许会是个转机。”江砚行明白他的意思,道:“是啊,内讧是因为意见不一。说明这场仗,不是所有人青烈人都想打。青烈铁骑虽看着无往不利,实则早已分崩离析。这场仗正是关键的时候,若是能一举杀了赤延图,或能保姜关百年安宁。”叶梧道:“听说朝廷想让嘉宁长公主和亲……”江砚行的笑意淡了下去,轻叹,道:“公主是人,不是金银财宝。淳容公主之死,都忘了吗?何况,赤延图根本不是为了眼前这点小利而放弃图谋的人。此举不通,不要再提。”叶梧小声说:“可咱们说了也不算啊。”江砚行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时出神,半晌后才道:“阿微也不会同意。”“公子怎知道?”江砚行道:“我就是知道。”说罢,他便解下包扎手臂伤口的白棉布,确定伤口愈合大半之后,才将这白棉布递给身旁的叶梧,道:“你去替我取……”话还没说出口,他便听到了身后靴子踩碎枯叶的沙沙声,紧接着便能听到身后之人拔了刀。几乎是在同一瞬,江砚行拔剑出鞘,一挥而去,与那刀锋堪堪相撞,一阵刺耳的锐鸣声。江奉理放下刀之后朗笑着拍了江砚行的肩,欣慰道:“吾儿果真有长进,丝毫不逊于你兄长阿淮啊。”因为动剑用了力,手臂间本已快长好的伤口再度被撕裂开来,血渍濡湿了江砚行玄色的长袍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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