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行轻轻整理好袍摆,仰面看她,道:“是我给你添麻烦,今夜真的走不动了,烦你收容。”他浅笑着颔首,铁了心不走。身后的水开了,沸腾着涌起一层浮沫。阿微顾不得跟他争执,慌忙转身回去照看煮沸了的粥。真的只有一碗。阿微没想到自己赶不走江砚行,又不好意思独占这一碗粥。她左思右想,终于下定决心将粥吃了。气人的是江砚行,他饿着也是活该。吃过饭后,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天黑了之后山路就更难走了。阿微不免想起他说的狼,嘴上说着不在乎,却也一时心有余悸,没再赶人走。阿微转身去木箱里取了一张不太厚的被子,丢给了他,不太情愿道:“反正两张床,你自己挑一个睡。这是我才拆洗过的被子,给你盖。”阿微比心疼粥还心疼被子,这是她最暖和的一张被子,才拆洗干净準备用上。他一个将门公子,金银财帛不知多少,何必来这里与她挤着,还争一张被子睡呢。灯烛早早就吹熄了。屋子里只剩最后一根白蜡了。原想着去买一些,结果才去河边打了桶水,就把这件事忘干净了。江砚行背对着她睡,如水的月光温和地从窗缝中流泻而入,落在江砚行的肩背,显得流畅又宽厚。少年人装睡时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只有翻身时,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你睡不着吗?”阿微问他。江砚行翻身过来,看着阿微在月光的映衬下,明亮澄净的眼睛,轻声道:“有点冷。”分明都入春了,这间木屋却还是冷。这样单薄的被子,她又是如何过冬的?江砚行想了一会儿:“你一个人住,哪里来的银子用?”阿微眨了眨眼,把被子拢紧一些,小声道:“阿婆捡到我的时候,说我有一块玉佩,我跟你说过,上面刻了微字。”“嗯,然后呢。”阿微笑了一声,看着是真的有些高兴了:“我把它当掉了,换了十两银子,埋在一棵树底下。在刺风山里我就想过,哪怕是为了我的银子,我也得逃出来。紧打紧算着用,我吃喝是够的。”十两银子不多,但对于她而言却是一整年活命的用度,所以才小心翼翼的,不敢随意拿出来,只是埋在树底下。江砚行也笑:“有钱就好,我在这儿住着应当饿不着。”她忽的一下掀开被子坐起身,指着他就想骂人:“你太过分了,那是我的银子,用完了还不知去哪儿再赚呢,我可不想做乞丐了。窗子漏风我都舍不得修,你倒好,打上我银子的主意了。你一个吃穿不愁的江公子,怎麽也学得没脸没皮呢!”从相识开始,江砚行便没听她一口气说过这麽一长串的话,还是气极了嚷出来的。护财倒是厉害。江砚行问:“那我吃什麽?”阿微躺回去,裹紧被子睡觉,大概是气没消,她露出一个脑袋,骂道:“公子有家不回,若是饿死了,可别赖我身上。”“阿微?”无论江砚行怎麽唤,她都一声也不肯应。月色沁凉,静静地铺在水桶里,映出一片模糊的流光皎洁。江砚行没再出声唤她,确定她睡熟之后,将自己盖着的被子覆在了她身上,掖好了被角。一清早,阿微是被院中的声响吵醒的。推开门出去,冷气袭来,她迎风打了个喷嚏。远山被流动的烟岚笼罩,日光细碎的从雾气的缝隙中透出,一派安静祥和。院子中的江砚行随意找了根绳子缚好袖口,正在石磴边上摆弄一只坏掉了的木椅子。其中一根椅子腿早就坏了,她不太懂怎麽做木料,便一直搁置着。谁知道江砚行正挑了一块木料,用刀具认认真真地削着。“你……”江砚行闻声回头,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旋即又收回,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阿微搓着手指,小声道:“我平时用不上这椅子,坏了便坏了,不敢劳烦公子,就放那儿吧。”闻声,江砚行停下削着木料的动作,淡声道:“你该早些告诉我,今早它险些将我摔死。不将它收拾好,难解心头之恨。”阿微始终想不明白,他是如何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的。在军营中,那般多人听到江砚行的名字便畏惧,想必也不知他竟是这种会与废旧椅子过不去的人。“这也能怪我?”阿微冷笑,心想这椅子还是太善,怎麽没将这骄矜还带点刻薄的贵公子给摔死。终于削好了新的木料,江砚行又确认了一遍构造没做错之后,才终于将这椅子给重修好了。高低还有些差别,江砚行低头修补,道:“你家中的椅子坏了,难道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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