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之人随意地倚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这扳指,然后饶有兴致地侧过脸来与何兴说话。“何公公,对于文珈这种背弃主子做下这等孽事的狗,我等必不会手下留情。”何兴却不冷不热的,神色冷静地饮着茶,随口应着:“按镇抚司的规矩来吧。这些事本不归咱家来管,咱家也只是来瞧一眼,回去也好给陛下、永王,以及内阁那些人一个交待。”这些腌臜事谁也不想沾身,尤其是司礼监,没几个人手里是干净的。正如上一位掌印孟罗才,据说被处死时连个全尸都没有。而孟罗才,也是受了何兴的算计才死的。如此折磨文珈的手段,谁看了都得触目惊心,不免会让何兴想起当初关于孟罗才的那些事。此人明白何兴的意思,便起身恭送:“诏狱这儿自有属下看着,何公公若是忙,便早些回吧?”何兴掸了掸袍子上的灰,由人引着出去了。才走出没多远,何兴听得不远处的脚步声,回头留心看了一眼,正是那位宜华长公主。他定睛看了一会儿,旋即明白过来什麽,但终究什麽都没说,随着引路之人一同离开了。郁微刚推开刑房的门,便被扑面而来的霉味沖得咳了几声。蓬头垢面的文珈浑身上下皆被锁链所缚,审问之人亲自扬鞭,不像是审问,倒像是刻意为之的折磨。那人以为是何兴中途又折了回来,忙搁下鞭子凑过来,谁知是郁微,他便有些不知所措。“殿下……”这人道,“殿下怎的亲自来这等地方?有什麽想问的,殿下差人知会一声就好。”郁微看了他一会儿,认了出来,道:“是你啊。”在宫宴出乱子的前一日,郁微曾去过镇抚司,还随手曾与他一把纸伞。而恰好也是这一伞之恩,此人将许佥事暗中见过永王之事告知了郁微,作为回馈。此人一怔,问:“殿下能记得属下,是属下之幸。”当时他也只是良心不安,这才多了一嘴告知了郁微。这麽久过去了,只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郁微拨开遮挡的垂帐,看着刑房中的各种刑具,然后道:“你叫什麽?”“没取过正经的名字,因在家中排行第六,他们都随口唤一声曹六。”曹六回话时很是局促。即便他不怎麽知晓贵人之间的纷争,但也知晓,眼前这位长公主是受先帝之命辅政,连锦衣卫是指挥使杨荣都刮目相看之人。郁微只是点头,并未继续与他攀谈,而是问:“这几日永王的人都来过吗?”曹六摇头,表示永王从未派人来问过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宫中的何公公来过,前脚刚走。”“何兴?”“正是。”司礼监本掌管着镇抚司诸事,何兴亲自来盯着行刑也没什麽不合适的。可是不知为何,郁微想起了江砚行在连州时对他说过的话,提及何兴是如何积攒着心思,一步步将孟罗才拖垮清理掉的。以孟罗才在司礼监多年的累积,近到宫中各司,远到各州衙门,都与他或多或少有些什麽盘根错节。若想将他的根基彻底铲除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先帝也并非不知孟罗才都在私底下做了何事,只要无伤大雅,能容忍便容忍了。若想将这样的人置于死地,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得出来。但何兴做到了,他知道皇帝最在意的就是宫中贪墨,尤其是战事军饷告急的紧要关头的贪墨。多年筹谋最后一举成功,除掉了先帝跟前最信任的宦官。能有这样的心思,此人绝不简单。谁都对文珈避之不及,急于明哲保身的时刻,他竟还敢亲自往诏狱中来,绝不止是来盯审问这麽简单。郁微问:“他都说了些什麽?”曹六回想了一会儿,道:“何公公在这儿坐了好久,但只是饮茶,话麽……哦,他就说让我等仔细审问,若是撬不开文珈的嘴,该用刑就用刑,不必顾及文珈与永王之间的关系。他还说,锦衣卫是为当今陛下做事的,切不能徇私放过这样的小人。”话说得很是冠冕堂皇。但郁微也是在此时忽然想通了。何兴谋划这麽多,为的是能掌权,能让小皇帝掌权。而永王就是他一路辛苦筹谋中最大的一块挡路石。他自会为了除掉这块障碍而不遗余力。他巴不得将文珈身后隐藏着的人给揪出来。他亲自来诏狱,也是担心锦衣卫心有顾虑,不敢对文珈如何。若真是如此,何兴想得的确很是周到。但他不知,文珈是块硬骨头,他是宁愿在大殿中自戕,也绝不肯将永王交待出来的人。何兴就算指使锦衣卫处死了文珈,也是毫无用处,反而会将线索就此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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