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他们,他们都……”小池的声音颤抖。与凯文不同,她的出外勤次数并不多,大部分时间她都只负责驾驶警用浮空车,没机会看这种大场面。要不是一支队的人手大多都被调去穹顶边缘补充防卫力量,这次也轮不到她出任务。
“他们都死了。”凯文深呼吸了几次,“将这件事上报总部,然后继续前进。”
看得出来,这间仓库的确曾经充当过废铁盟的据点。然而,眼前几乎覆盖整面墙壁的血迹与四下散落的残肢无不暗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屠杀。
沙江区最大的帮派“废铁盟”,被全部消灭了。
鲜血与机油的混合气味刺激着常叶的神经,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也变得苍白。他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白光,而后他看到了——
瘦削的黑色身影,它的右手是泛着金属光芒的义肢,拖着一柄近两米长的、红热的长刀,缓缓走向由尸体堆成的祭坛。
猛烈的眩晕之中,他下意识地抬手,却看见手中的冲锋枪变成了熟悉的黑色长伞,其上流动着金色的光芒。
宏大而庄严的声音回荡着,似乎在吟诵着赞美的诗歌。那诗文他从未听过,但此刻的他却不自觉地加入了这盛大的合唱,就像在那段不存在的历史中重复排练了几十上百次那样。
小池扶着常叶靠在仓库的墙边坐下——他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老大,这次任务还要继续吗?”她扭头向正在采集现场证据的凯文问道。
“采集完现场证据之后就回去分析吧。”凯文环顾四周,他的义眼将他所见的一切传回总部,构成立体影像,以便后续的情景还原。
他注意到了这片暗红的液体中一道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仓库深处。他沿着这道暗红色的痕迹缓缓前进,最终走到了一片仓库中央的、昏暗的空地上。
地面上的血迹似乎构成了某种图案,但灯光过于昏暗,即使是警用的义眼也无法将其与脏兮兮的地面分辨开。
“老大,我找到了仓库的照明电源,要打开吗?”小池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频段传来。
“嗯,打开吧。”
一阵电流声,凯文头顶的灯泡闪了两下,终于亮了起来。
在他的脚下,暗红色的线条延伸交织,覆盖了半径二十米范围内的地面,构成繁密复杂的图腾,即使看一眼都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凯文感到了一丝不安,他记得自己曾在治安局的卷宗中看到过类似的图案。
他将用义眼扫描得到的整个图腾上传到治安局的数据库进行搜索,很快匹配到了一个月前的那起案件——河渡区的罗尔特研究所爆炸事件。
“罗尔特?”凯文继续阅读着从总部传来的文案。因为是发生在河渡区,这起事件是由河渡区分部主持处理的,他只略微翻阅了有关这起事件的报告。
在一张从爆炸现场拍摄的图片中,凯文看到了那个图案。这张照片拍摄于研究所地下的“收容阵列”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图案被绘制在其中一间收容室的墙壁上。
卷宗中对这张照片的注释是:该照片可以证明,罗尔特研究所疑似正在对活体人类进行研究,本次爆炸事件导致一名实验体出逃(目前未被收容),相关人员已被逮捕,等待接受审问。
“这是那个出逃的实验体干的?”凯文试着继续搜索这件事的细节,但却一无所获。
这时他身后传来了金属物体落地的声音。凯文猛地警觉起来,拔出腰间的两柄离子铳指向身后——那只是几枚螺母,似乎是从屋顶的横梁上落下来的。
他抬头向上,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黑色的瘦削身影举起炙热的长刀直直地向他的面门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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