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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空车在一座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前缓缓降落，涡流引擎的气浪吹起地面上的灰土。

程风从未想象，在人口密集度如此之大的临江市，居然还有这样一片开发程度如此之低的土地。这栋建筑似乎还保留着公元21世纪初的样子，尽管原先刷着白漆的墙面已然被尘土与各种藤蔓占据了小半，变得灰暗。

勉强能认出的哥特式穹顶与最高处依然矗立的十字架表明，这里是一座教堂——或者曾经是教堂。

推开锈蚀严重的铁门，程风看到了一副破败至极的景象。大理石地面积满了灰尘与污垢，木制长椅东倒西歪，吊灯摇摇欲坠，讲台也是破烂不堪，似乎下一秒就会散架。

“这……”程风不解地问道，“你来这里拿什么东西？”

秦越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走向教堂一角，那里似乎是一个小隔间。

——在公元纪元，这个房间被称为忏悔室。

程风凑过去，只能勉勉强强听到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语句。：“……我向您虔诚地忏悔，忏悔我曾犯下的、侵犯您创造生灵的权柄的罪……”

回诊所的路上，二人都保持着沉默，车辆在那家无名的小诊所门前缓缓降落。

“欸？老爹，咱不是要回家吗？”望着越来越近的那栋被称为“罗尔特研究所”的白色二层小楼，杨玲不解地问道，“怎么跑来研究所了？”

“为了庆祝你出院，我和研究所的R2小组做了一份礼物。”杨广远同样望着窗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的手里，攥着一块古铜色的怀表。

随着浮空车高度的不断下降，逐渐可以看清，研究所前的一片空地上摆放着一个大概两层楼高的黑色集装箱，表面绘着由诸多分型花纹组成的、繁密复杂的纹路。

浮空车的车门打开，杨玲望着那件出乎意料的“礼物”，不由得惊叹：“老爹你是给我Δ造了台超级计算机吗？打游戏再也不会卡顿的那种？”

杨广远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挥了挥手，集装箱的四壁向周围倒下，将其中的内容物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这是？”杨玲倒退两步，她被那件“礼物”——或许称为“她”更为合适——展现的姿态所震撼，几乎要跌倒在地。

那是一具被束缚在不明材质的暗金色十字架上的、纯白色的机械体。它的“头部”与躯干具有明显的人类女性特征，但那足有两米长的、如刀锋般锐利的翼骨与其手中那柄足有两米宽的银色长弓构成了鲜明直接的视觉冲击。

“对不起……”她听见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但这是记载在【书卷】上的命运……艾莉儿。”

“怎么了，1648？”一旁那位编号0826的研究员从显示器前抬起头，“你的数据处理效率跟不上大伙了。”

为了在某些会影响磁场的研究项目附近工作，也为了照顾某个家伙的特殊工作习惯——那个家伙已经在半年前离开研究所了——研究员们仍在使用类似于公元纪元的台式机与显示器的组合进行工作，而并非更常见的、使用脑机接口直接将信息输出到视网膜与前额叶的方式。

“抱歉……”1648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总觉得这个时候我应该做些别的什么事情……应该是我的幻觉吧。”

“快点做完这次的AP-01-Δ融合实验吧，这才是正事。”0826没再过问，“也不知道这次的数据是从哪里来的，R2小组那边造出了完成度这么高的复制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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