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数据出人意料,适配度很高。”1648抬起头,“就像是从AP-01标准数据模型里抽出来的。”
“模拟运行结果已经归档,总算可以不用加班了。”0826也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监视半小时,确认模型稳定指数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就行了。”
1648调出了那个数据模型的三维可视化结构。那是一个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人形机械体,看起来毫无生气,但其威严而绝美的姿态仍让第一次见到它的人为之惊叹。左下角的数字标出了模型当前的稳定指数——96%
总有种自己在研究什么禁忌的感觉啊,1648在心里想着。这明明只是个军用仿生机器人项目啊——虽然使用了一些不属于人类的数据罢了。
但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在全息显示中,那个名为AP-01-Δ的人形机械忽然开始猛烈挣扎,稳定指数急速下降,在眨眼间跌破了80%的第一警戒阈值。
“我*,犯什么毛病?”1648扑向自己的工位,疯狂敲击着键盘,“解开基层逻辑锁,把它控制住!”
一段位于模拟程序底部的代码逻辑锁被激活了,机械体的挣扎停止了片刻——但那段代码被迅速删除了,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
“它具有对自己主程序的root权限?”0826的语气严肃,“将整个模拟系统强制断电!快!”
1648拉下了总电闸,房间中的所有显示屏和全息投影都熄灭了。
“这样就好了吧……”他松了口气,“这次实验必须归档上报,R2那边搞得太过火了——”
这时研究所外传来了玻璃破碎般的声音。
“真**见鬼了……”1648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跑到窗边,望向声响的来源——
“我们似乎错过了控制它的唯一机会。”0826低声说,“现在,我们的造物要亲手杀死我们了。”
窗外,那纯白的身影挣脱了暗金色锁链的束缚,缓缓浮空,如同降世的神明。
“呵,他们来真的啊……”1648瘫坐在地,轻声笑着,“看来1703那个疯子说的没错,‘这种禁忌不是人类该接触的,它(祂?)只会带来灾难。’”
“坚持一下老秦,马上到地方了。”甩开了身后的追兵,程风将车速降低,准备降落。
“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秦越的呼吸声粗重,随着这句话出口,他猛地捂住心脏,不住地喘息着:“我想起来半年前我在做什么了。”
——黑色的纹路自他的脖颈悄然攀上脸颊,构成繁密复杂的纹路。
“我是……我是罗尔特研究所的研究员,被他们清除了记忆……”他猛地抬起头,“我的代号……是……1703!”
1703……程风脑中散乱的线索瞬间变得清晰有序。
那个编号1648的研究员说过,1703曾是A4小组的首席研究员,负责一个战斗仿生机器人的研发,而这也符合秦越的义体医生身份。
而所长曾故意扰乱研究,并以此为借口开除了1703,并将其研究成果用于后续项目的研发。最后的研究成果,姑且称之为“圣灵”,被用在了所长的女儿,也就是杨玲身上,使她得以拥有第二次生命。
多么感人的故事,但在程风眼中显得扭曲而怪异。
这个项目的保密程度显然不低,因为一旦这个动摇人类伦理基础的计划曝光,必然会引起巨大的舆论。但是1648却将这种保密等级的计划轻易告诉了自己,连带着1703的经历。
他更倾向于相信1648受到某人的暗示才将这件事泄露给自己。而这个人必然知晓循环的事,否则这种暗示也不可能影响到第二次循环、也就是现在的他。
但为什么针对他呢?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跟这些绝密项目毫无关联,即使有一个曾在研究所工作的朋友也不至于扯到自己身上啊。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他在自己的视网膜投影中呼出通讯录,拨通了杨玲的电话——
无人接听。
车窗外,白色的身影又一次悬于高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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