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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7／02，17：30，临江市北山区天使酒吧。

“别紧张。”阿米莉丝注意到了薇薇安的小动作，“至少我仍然是想帮你们的。”

“我个人是愿意相信你的，但你需要自证。”薇薇安冷冷地说。

“当然，当然。”

一份文件被投射到了薇薇安的视网膜HUD上。“这是什么？”她没有立即打开它，而是谨慎地问道。

“一份礼物。”阿米莉丝简单地回答道，“不用急着打开它，等今晚的事情过去之后，你和那位研究所本部的‘机器人小姐’有足够的时间在安全的环境中处理它。”

几枚圆柱形的东西砸破窗户，在酒吧的大理石地面上滚动，带着灰色的浓烟。门外，步行街上的游客们四散奔逃。

混合了阿卡狄亚合金颗粒的烟雾弹！薇薇安心中一惊，飞身扑倒在吧台后，左手在吧台上摸索着，抓起一块湿抹布捂住口鼻，防止吸入这种对执罪者有害的烟雾——今天真得感谢安洁不常收拾吧台杂物的坏习惯——而右手中凝聚出暗金色的刺剑，这是她的几种权钥形态中最适合近战的一种。

在可见度极低的情况下，她常用的弩炮完全无法使用。一般近身吸引敌人火力之类的工作，都会交给安洁或是组织里那几个活跃的朋克小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敌人堵在酒吧里这种窘境，从成为“仲裁人”之后，还是头一次遇到。

子弹穿透门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安洁从河渡分部那里薅来的GXM－H－42机枪，她在试图用子弹撕开浓密的烟雾，为薇薇安扫清障碍。

浓雾中蹿出几个灰蓝色的身影，那是披着长袍、蒙着面的源点教徒，手中握着沉重的燃气动力枪械。薇薇安知道，里面大概率填装了阿卡狄亚合金制成的、雕刻了特殊符文的子弹，这样的子弹对执罪者来说有着致命的威胁，可以轻易剥夺她的权柄、阻止她继续使用认可法术。

薇薇安拎起身后的一瓶红酒向最近的一名教徒掷出——酒瓶在那人额头上碎裂，炸出酒红色的液体，不知是鲜血还是酒浆。在对方仍处于脑震荡带来的眩晕中时，细长刺剑的锋芒一闪而过，洞穿了他的心脏。

对阿米莉丝这种无罪之人，她的权柄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源点教的教徒个个都是极恶之人，她的攻击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致命的。

身后破烂的房门被一脚踹开，安洁拎着那挺机枪大步走了出来，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向着烟雾中的人影倾泻着火力。

“这就是你说的，要‘净化’我身上的罪？”薇薇安从卡座的沙发下摸出一枚破片手雷，咬开拉环丢了出去。这是应对酒吧被外来势力入侵的预案中的一部分，这座酒吧里处处藏有武器，熟悉这里的人可以随时调用。

安洁暂停了射击，大步走到墙上镶嵌的控制面板边狠狠一敲，隐藏在天花板里的新风系统以最大功率运作，灰色的烟雾迅速排空——

视野再次恢复清晰，但眼前除了第一个被打倒的教徒之外，只剩下凌乱不堪的现场、被子弹与剑刃搅得粉碎的桌椅与碎酒瓶。

“这是，障眼法？”薇薇安思索着，刚才她很确定，安洁的机枪不止命中了一名敌人，而自己也的的确确击杀了一个教徒。在“审判”权柄加持下，能骗得过她的障眼法少之又少，普通的全息投影不可能如此逼真……

沉重的黑色集装箱砸在酒吧外的人行道上，激起一片扬尘。新风系统的噪音干扰了薇薇安的判断，在她与那些不存在的“教徒”们战斗的时候，一辆重型浮空车早已在酒吧上空盘旋着。

集装箱与浮空车的车身上都用金色喷漆画着一个菱形的图案，由“ROLT”四个字母的变形组成。

“ROLT”，罗尔特研究所！

野兽般的嘶吼声从集装箱中传出。在链条的滑动、断裂声中，脆弱的铁皮被利爪与重剑从内部撕开。毫无疑问，那是一只堕落者，而且块头还不小。

“你到底怎么招惹这帮家伙了？”安洁喊道，“让他们当众派出这种东西来搞我们？”

“现在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吗？”薇薇安不耐烦地挥手，手中的刺剑化为暗金色光点，再次聚合为沉重的弩炮。对付这种家伙，还是这种大威力的武器更顺手。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塞满了浆糊，反应变得迟钝。

“它的状态不对。”安洁也举起了机枪，警惕地盯着那只堕落者。

虽然薇薇安看不到，但安洁以仿生人的敏锐感官注意到了一根极细的红色丝线连接在它的后颈，另一头不知拴在何处。她扭头望向薇薇安，惊讶地发现她的心口同样有红色丝线的痕迹。黑色的三棱刺刀悄无声息地从安洁的袖口滑落，她抬手将其掷出，削断了那根不知从何而来的丝线。

“某种能制造幻觉的认可法术……”薇薇安仿佛从噩梦中醒来，摆脱了那种恍惚的状态。她深呼吸几次，伸手擦掉头上的冷汗，在心中盘算着。对方有一只堕落者、一位能影响精神状态的执罪者，还有未知数量的教徒，而此时在通天塔本部驻守的只有她们二人——虽然一向如此。

两支装满暗红色液体的针管扎入了堕落者的脊背。里面的液体在高压气体推动下缓缓注入，堕落者嘶吼着咆哮着，似乎痛苦，又似乎夹杂着某种狂喜。它的面部仿佛融化的蜡像般扭曲拉长，整个身躯延伸、膨胀——而后如石膏像般凝固，灰色的皮肤上生出了裂痕。

如同鸟鸣的声音中，堕落者那灰色的石质皮肤迸裂，伴随着猛烈的强光。没人看得清发生了什么，即使感官敏锐如安洁也只看到一道暗红色的身影闪过。而后——

实心大理石吧台被摧毁了，如同一张薄纸被撕开那样。

它站在一片废墟之中，舒展着新生的红色羽翼。它是完美的、近乎无暇的生物，是天使在人间的代行者，代为行使“混乱”的意志。

“所长…这样就好了吗？”

丝线织成了鲜红的茧壳，红裙的少女蜷缩其中。戴着黑色面罩的老者站在窗边，望着楼下混乱不堪的战场。

“嗯，这样就好，克里斯提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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