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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前面是交火区，别再往前了！”

似乎有人在叫我，管他的。

“那边那个，聋子吗你？听不见枪声吗？”

果然是有人在叫我吧。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程风这才回过神来。他走在一条离研究所不远的街道上，面前是手持电磁步枪的治安局干员。

“不要命了？”那干员的语气之中能听出来一丝责备，“前面是交火区，就算是失恋了考砸了也别想不开去吃枪子啊。”

“……知道了。”

但这时身后一辆浮空车忽然炸开，那名干员的后背上爆出一串血雾，手中的电磁步枪摔了出去。身体再次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程风抓起面前的步枪，飞扑到那辆电池被击穿的浮空车残骸之后。

四周的枪声一下子密集了起来，而倒下的那名治安局干员胸前的对讲机也响了起来：

“三支队报告……伤亡惨重……远山区第五检查站失守……”

一发子弹擦着程风的头皮飞过，在人行道上溅起火花。

阵线已然失守。暴徒们从街角、从小巷中、从四面八方涌出，陷入惊恐之中的群众被子弹贯穿了胸膛、头颅。这一切无不在在告诉程风，这里是现实，他的身份不是身经百战的冷酷佣兵，而是一个天天坐办公室敲代码的社畜程序员。

“穹顶”就像伊甸园，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而现在，这座伊甸园的围墙倒塌了。

程风从不相信什么报应什么救赎，但此刻他只希望有人能惩罚这些人间恶魔，阻止他们的暴行。

是啊，惩罚。

惩罚人类的贪欲与暴怒、傲慢与怠惰，以猎枪与长刀，以瘟疫与死亡。

他突然笑了出来，他笑自己荒谬的想法，笑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相信什么报应什么惩罚，人类的意识都能被复制进一块破芯片里了，这个世界的上帝不是睡着了就是TM的死透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他听见了拾荒者们的惊呼，伴着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音。

天摇地晃。

纯白的身影突破房顶，停留在深蓝色的天空中，久久不散。

那是绝美的耀眼的、浸润着神圣光芒的生物，人类所发明的一切赞美之词似乎都能运用在她身上。与之相比，身后的那轮弯月显得黯然失色。

她是上帝的利剑，为地上的生灵带来战争与终结。

拾荒者们惊恐地抬起枪口，向半空中的那个身影胡乱倾泻着火力。但蝗群般的弹头在她面前瞬间失去了全部动能，微微颤动着。

就像是一场盛大的朝拜。

她挥手，冰晶织就的羽翼在她背上绽开，无数光点在她身边聚集，凝结为泛着荧光的尖锐冰棱。

她念诵着本应尘封的词句，晦涩难懂，却如同洪钟般回荡在每个人的颅脑之中：

“AndIsaw，andbeholdawhitehorse:andhethatsatonhimhadabow.”

数以千计的冰棱在同一瞬间射出，无论平民或是暴徒，所有人的血液在被冰棱刺穿的一刻冻结，血色的冰刺穿透了皮肤，如同暗红的森林。

程风呆呆地站在原地，那种似乎来自另一个位面的、绝对的力量震撼了他。

这到底是什么？

地面隐隐震动着，眩目至极的十字状闪光自地底升起，仿佛世间最锐利的箭矢，足以洞穿一切。

“Andacrownwasgivenuntohim:andhewentforthconquering，andtoconquer.”

她再次挥手，弯月般皎洁的银白长弓出现在半空中。

那一刻，四目相对，程风认出了那白色的身影。

但在他脆弱的身躯灰飞烟灭之前，他没能喊出那个熟悉至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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