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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7／02，11：49，灵川避难所，临时保卫队营地。

那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身上的衣物与其他人一样满是污渍，略微有些驼背，但胸口上的那枚绘有长刀与火枪的徽章昭示着他的身份——凯文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前，那里是一枚一模一样的徽章。

那是治安局的标志，面前这位老人曾是治安局的一员，甚至可能是最早的一批。

“切里斯先生。”莫知晨微微点头致意。明明是避难所领袖的她，在面对这位老人的时候却表现出了些许拘谨。

“切里斯……我好像在档案室里读到过这个名字。”常叶回想着曾经读到过的卷宗，“在城建时代参与组织了‘穹顶’的建设、镇压了数起工人暴动的传奇干员……”

“小伙子记性不赖嘛。”名为切里斯的老人似乎比传闻中和善不少，花白的、沾着煤灰的胡子微微颤动着，多少让他有了些年轻时的神采，“当年穹顶的建造有我的一份，这份工资，治安局可是到现在还没给我发。嘿，这我可得记一辈子。”

“您刚刚说的，知道地下通道的事——”

“你们坐过地铁对吧，临江来的二位？”切里斯老人指了指地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临江地铁二号线，从曾经的临江东站到港口？”

刚来到这里几天的常叶一脸茫然，但凯文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条线路的建成时间比临江市本身还要早，是曾经作为阿卡狄亚合金的搬运线路而诞生的，与曾经的灵川市地铁相连。”切里斯强调道，“而灵川市正是这座避难所的前身，那条地铁就在我们的脚下，但曾经的地面建筑早已被拆除，只有几个检修井能进入。”

“小伙子，是新来的吧？我看人可是很准的，你有什么话想跟你的队长交代是不是？”他转向常叶，“有什么话现在就说，我们治安局可没有瞒报军情的传统。”

37／06／26，21：52，临江市北山区，“天使”酒吧。

“集体潜意识理论……好像听说过。”常叶思考着，想不明白这个只在高中课外读物上出现过的名词与自己的穿越有什么关系。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由数亿人的潜意识构成的、巨大的幻像。”安洁面无表情地说，“你所看到的一切，无论是超出你认知的科技，或是那些不遵循物理规则的能力，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当然，大多数时候把它们当成是真的就行了，在这个世界你不吃东西一样会饿死。”

“什么——那，你……”

“我？”安洁想了想，“嗯……我也算是幻像的一部分吧，毕竟我只是个没有灵魂、还不被法律承认的仿生人。用你们那个时代的话来说，一个AI机器人，仅此而已。”

“那……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常叶盯着安洁，期望得到一个答案，无论什么都好。

“我不知道。”

“什么……”常叶愣住了。

“没人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据我所知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安洁叹了口气，“说实话，薇薇安跟我讲你的事的时候我也傻了，就算这个世界的‘权柄’再怎么不符合物理规律，理论上也不可能影响时间线和因果律——那是只有‘天启’级的异常现象才能触及的领域。”

“所谓异常，就是受人们的潜意识影响，出现超自然属性的物品、事件，或是其他什么形式。一个强大的异常的诞生需要很大的人口基数，很多时候是以数万人计算的。根据人们潜意识中对某个异常的概念，这个异常的性质也会有所不同。”说到这里，安洁顿了一下，“薇薇安给你的那个数据刀，你还带着吗？”

常叶点了点头，那东西一直被他放在那件黑色风衣的衣兜里。

“那把刀——说是刀，但其实是一件用阿卡狄亚合金制造的、据说封印着一件异常物品的容器，它的上面带有“秩序”的概念。理论上，里面的那件异常物品可以让其附近的某些低级异常失效。”似乎是察觉到了常叶疑问的目光，安洁补充道，“不要问我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件物品是怀特先生亲手封印的。”

阿卡狄亚合金。常叶听说过，这是用来建造“穹顶”骨架结构的超高强度材料，仅产自临江市与其周边地区的地下矿坑中。

“那位先生说，希望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安洁正色道，“他的原话是，‘我相信他的能力，尽管我们素未谋面。’，说实话他确实是个怪人，但是谁让他是通天塔的创建者呢？”

听完常叶的话，凯文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中刚刚烤好的合成肉串递给了常叶，而后者微微低头表示感谢。

现在是午餐时间，避难所为参与临时保卫队的群众提供了这种基于液体培养的合成肉，虽然口感一般且供应不足，但至少足以饱腹。

沉默良久，凯文脑中所有乱七八糟的情感都汇聚成了一句淡淡的临江粗口。

“那个怀特，我认识，我爹的老朋友了，”凯文面带阴沉地解释道，“这些事情我爹不可能不知道，他宁愿告诉我姐也不愿意跟我说。难道我在他眼中不值得一点信任？还是说我做的不够好？”

“三年，我在治安局待了三年，沙江区的重大案件减少了56%！”虽然有意压着声音，但他那种压抑许久的激动仍引来了附近群众的侧目，“难道这还不能说法服我那个天天待在繁星重工办公室里面的爹？跟我姐比我到底缺了什么？”

常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自己“穿越”之前，他那位实质上的养父对自己还是很好的，至少不至于把这种事情瞒着不说。最终他只是拍了拍凯文的肩膀，权当安慰。

虽然认识才四五天，但凯文显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哥们，可以倾诉家里事的那种。

喂喂喂，不要把家里的私事随便就跟外人说啊！万一我是什么隐藏的坏人呢？小心我绑架你去找你拿有钱的爹要钱啊！常叶在心里吐槽道。

但这时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什么东西，那是一只很普通的黑色玩偶猫，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墨绿色的眼睛生动得不像是个玩偶。

“我去趟厕所。”常叶嘟囔着起身，在凯文的注视中跑远了。

“看来你和那位繁星重工老总的儿子关系不错啊？”神宫寺靠在墙边，手里拎着那只黑猫玩偶，“把你们‘通天塔’的情报全交代出去了，等你回去，不怕他们找你算账？”

“这些都是他们让我说的，安洁说也该让他知道些什么了。”在确认凯文没有注意到这边后，常叶无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就是通天塔派来灵川的特使？”

“嗯哼，算是吧，我是来找乐子的，联络什么的只是顺便。”神宫寺耸了耸肩，拿出一份档案，“喏，我整理的有关‘母巢’的档案，到时候和那位‘女王陛下’二次谈判的时候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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