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陆绩过来了。
旧衣服被扔掉,只有一身新衣服的他又跟个灯笼似的站在了院子里。
看到他,孙婺想起了正事,再次向他约好十年之后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件事,“我让你住厢房,送你新衣服,你可得记得我的好,待你弱冠可得好好报答我。”
想起上辈子对他好也没有什么用,又威胁他:“若是不听我的,我就杀了你。”
陆绩不回答她,自顾自坐到她旁边,用小孩子似的真诚又好奇的眼光看向她,说话还有点小奶音,“阿婺,你为何要回舒县,为何不去历阳,你不想念你的兄长吗?”
孙婺吃着橘子答道:“这世间没有谁值得我想念。”
“可是……”陆绩压低了声音,指着门外来来回回的士兵,在她耳边道,“难道你不曾发现,我们这屋子已被袁家的士卒包围了吗?”
发现是发现了。从看到袁耀的兵士那严整的态势开始,孙婺就察觉了不对劲。
她是过来人,知道重生之人总有许多前世遗憾想要弥补,或是前世未曾实现的雄心壮志想要在这一世实现。袁耀当了太守,有了一支精兵,这就不可能像表面上那样是一个没野心的人。
只不过她本来就是浪尖上起舞的女人,世间波澜不惊她反而要兴风作浪。如今她脚下有个旋涡,她是怎么也要踩进去试试深浅的。
即使她也很想见周瑜一面,但她并没有兴趣参与孙策和周瑜那已经重复过一百次、次次都所向披靡的东渡,见周瑜这件事倒可以往后推一推。
看孙婺不回答,陆绩又说:“你不会是真与你兄长生了什么嫌隙吧?不然怎么不同他一道去历阳,他……”
孙婺敷衍他,“没有,我不过是要在舒县养病。”
陆绩脸色一变,紧张道:“什么病?”
“拖延病。这病一旦染上便很难治愈,如今我还得养两个月。待我兄长去攻吴郡我再过去见他,到时我带上你,也好让你看看你们家那一大家子在我兄长面前俯首称臣。”
陆绩瘪起嘴,“……”
两人间沉默一阵,隔了一会儿,陆绩问她,“阿婺,你会做梦吗?”
“不会,我从不做梦。”孙婺说着,觉得今早的陆绩有些奇怪,于是问他,“怎么?你这小孩做噩梦了?”
他摇摇头,“不是……”
并非噩梦,而是一个很重要、他却又没法直接说出口的梦。
在昨晚的梦里,他住在名为创造营的宫殿内的一处屋舍之中,手臂正被木板固定住。他甫一入梦的时候,正有婢女在给他拆卸木板。
“本该让太医来为陆郎拆这板子,只不过如今太医都守在太后身边,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只得奴婢来了……”婢女一边小心地将包扎用的布条解开,一边说。
梦里的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原因,眉头一直未能舒展,“太后如今还不曾醒吗?”
婢女摇摇头,“不曾。太后这一昏迷,咱们营中也顿时没了规矩,这些天逃走了好些人,玉器、珍珠、玛瑙也被顺走了好些。太后还是太过仁慈了,对他们一直骄纵,这才养出了他们这样见利忘义的脾性来。”
将他手上的布条木板全拆了,她又补充了一句:“陆郎可千万别学他们。”
她话刚说完,屋门被人踢开,进来了两个男子。
一个身形颀长,面目中有一股冷峻凌厉的气质,是陆逊。另一个面相敦厚,温和可亲,是顾邵。
两人如今二十三、四岁年纪,见到十九岁的他时,顾邵依礼唤了他一声“舅父”,陆逊却是拉起他就往外走。
他边走边说:“如今这宫殿已无甚守卫,我带了部曲,待我们出去便将这肮脏地一把火烧了!”
在梦中旁观的陆绩无法揣度自己当时的心境,欢喜自然该是有的,却不知是否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遗憾或是不舍。
出了殿门,他们与伪装成平民的部曲众人将这宫殿付之一炬之时,梦里的他朝不远处的仲氏宫廷望了一眼。彼方宫殿奢华巍然,天光下全不见其中阴私,而这边的火光染红了寿春的半边天,烟尘星火冲天而上。
放完这一把涤荡乾坤的火,他们踏着热浪与烟尘,化作平民往城外而去。
寿春城不知为何早已乱了套,他们很顺利便混出了城,可在城外,他们却遇到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人陆绩认识,是周瑜。
不知从何处披星戴月赶来,他灿若星辰的眼里有了血丝,披风上也有青草与露珠的痕迹。迎面与他们擦身而过,他的眼神蜻蜓点水般在他们身上掠过,又望向了不远处的寿春城。
他向来从容的脸上似乎有什么压抑的情绪,但即便一身风尘,也难掩风雅高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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