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璄顿时一副打击过大,不堪承受模样,喃喃道:&ldo;怎么可能……明明就是……明明就是……&rdo;见宋微继续摇头,想起彼此种种过往纠缠,他一句轻描淡写&ldo;不是我&rdo;,就抹得一干二净,好似抹掉一根蜘蛛丝般浑不在意。惨然一笑:&ldo;妙之,我再糊涂,也不至于……不至于这都分不出来……&rdo;宋微傻眼。他总不能说你来上我一回,便知真假。薛三先入为主,印象根深蒂固,再解释下去,只怕越描越黑。怪只怪自己之前演得太卖力,弄假成真。这下可好,现世报来了……薛璄想起姚子贡的叮嘱:&ldo;他若不提,你就当从来不曾有这事&rdo;。没想到,比不提还要糟糕,他竟然想逼自己承认,过去的一切,根本不曾发生过。薛璄红了眼眶,望住宋微:&ldo;殿下,你说不是……那便不是罢。就当,就当我薛璄做个了荒唐的梦。你总不能,连梦也不让我做……&rdo;宋微只觉得,这厮哀怨凄惨模样,比之一年不见的毛驴嗯昂还要可怜,简直不忍直视。他无语到极点,只好偏过头去。见他如此举动,薛璄立时理解成是心虚,不敢面对自己。想到牢狱中为他受的那些罪,越发恼恨。心中又想,他都是皇子了,还有什么可心虚、可不敢的?他是嫌我丢脸?还是厌弃往昔贫贱?这么一想,脑子忽地灵光起来。薛三不笨,又是世家子弟,对某些弯弯绕绕,比起宋微这个半路出家的,还要专业几分。更何况心中一朵白莲花,岂容肆意黑化。顺着自己的逻辑推导,一路南辕北辙狂奔。小心翼翼唤道:&ldo;妙之,你……现在过得好不好?&rdo;这句问话还算正常,宋微点头:&ldo;挺好。&rdo;&ldo;那,你……当皇子,当得可还习惯?&rdo;宋微感动了。到现在为止,薛三是除了娘亲之外,第二个关心他日子好不好过,习不习惯的人。皇帝老爹和独孤铣的态度都是:我保证让你好过,你不习惯也得习惯。宋微摸摸鼻子:&ldo;嗯,还行。&rdo;薛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似乎要在他脸上看出各种难言之隐苦涩内情。语调酸楚,低声问:&ldo;是不是……他逼你?他逼你,是不是?你不说,我也明白。宋妙之重情重义,岂是势利之人?若不是他逼你,你又怎会……你只是不愿我吃亏,可恨我起先竟没懂……&rdo;宋微张口结舌,半天憋出一句:&ldo;你、你从哪看出来的?&rdo;薛璄端起酒杯,一口灌下去。&ldo;我又不是瞎子,更不是今日才认得你。我早该想通,你在此无依无靠,只能靠他……&rdo;手握实权的侯爷,确实比毫无根基的皇子有分量。薛三郎在洗白六皇子的同时,不遗余力,把宪侯抹得乌漆麻黑。薛璄抓起桌上酒瓶,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满腔愁闷,越浇越浓。&ldo;是我没用,什么也帮不了你。总不能……再拖你后腿。妙之……殿下,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rdo;宋微用仰慕情圣的眼神望着薛三,默默看他灌完一瓶酒,又去抓第二瓶。到这份上,对方真要得知真相,只怕眼泪立刻掉下来。当然,所谓真相,早已经碎一地,彻底没法说清楚了。心一软,道:&ldo;眼下其实有件事,正须三郎帮忙。&rdo;薛璄醉眼朦胧,撑着桌子放大话:&ldo;什么……事?你只管说!上刀山……下火海,我薛璄都给你办来……&rdo;宋微道:&ldo;适才三郎也听见了,下月初五,我与端王必有一争。休王府里擅击鞠者不算多,三郎若不介意得罪端王……&rdo;薛璄桌子一拍:&ldo;妙之这是说哪里话!管他端王还是谁,哥哥陪你上场!定叫他丢盔弃甲屁滚尿流……&rdo;薛三豪气上涌,非拉着宋微又喝一瓶,最后趴在桌上,烂醉如泥。宋微心里叹气。事已至此,难得糊涂,随它去吧。薛璄最后几句豪言壮语,响亮非常,姚子贡想不听见也难。发觉隔壁没了动静,兴致勃勃等着看独孤铣有何反应。谁知宪侯大人冷不丁扭头冲着自己:&ldo;看够了?&rdo;姚子贡惊得浑身一抖:&ldo;侯、侯爷,开、开什么玩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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