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覆洲把烟咬在了嘴里,沈垣替他点燃。有了尼古丁的浸润,好像他脑内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他的后脑勺枕在沙发靠背上。他吸得每一口烟都很用力,一大团一大团的烟雾,散都散不开,蒙在他眼睛上。孙覆洲呢喃道:“我真的不想当警察啊……”沈垣收拾药箱离开,回来时却绕到了沙发后面。“不行,你应该站在那个位置上的。”可惜,这话他听不见。沈垣伸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下巴亲昵地在他头顶蹭了蹭。孙覆洲好像很享受地闭上眼,但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挣扎。“真的,我不做警察了,什么正义的执行者,谁他妈爱当谁当。”这大概是他这么久说的最有力气的一句话了。沈垣的手起先是在喉结处打着圈圈,渐渐地,手指往下滑,到了领口处,嶙峋的锁骨在皮肉下打滑。他吻了吻孙覆洲的伤口:“做吧。”孙覆洲隔着布料按住他摸索在他胸膛的手说:“……及时止损。”不只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及时止损大概是“逃避”最好听的一种说辞了。沈垣当做没听到,张嘴啃完上那段硌人的骨头:“算了,直接做。”锁骨上有血,浓郁的铁锈味从他的舌尖传来,直接引来他更贪婪的吮吸。身上衣服满是灰土,有一个小小的缺口,沈垣直接动手将它撕开,剥离他的身体,颈部跳动的脉搏让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的生命依然鲜活。孙覆洲吸了最后一口烟,还没吐出来,沈垣的唇便覆盖上来,将他嘴里的烟引渡到自己的嘴里、肺里、身体里。孙覆洲的上身被他的双臂禁锢在沙发上,指尖的烟便直接被他揉灭在了手心。沈垣从他的唇上离开,稍稍拉开了一点点距离,诚恳且悔恨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啊。”啪嗒——一滴眼泪落到孙覆洲的脸上,然后又顺势滑进他的唇角。咸到发苦,苦得他都快哭了。卷肆?花繁(十一)整整一夜,直到即将天光大亮的时候,卧室的窗户能清晰的看见天边的鱼肚白,两个人才算真正休息下来。沈垣去了浴室洗澡,卧室里只有孙覆洲一个人,仰面大字状躺在的床上,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有好闻的皂香。孙覆洲的手摸上自己的锁骨,上面一直有细细密密的刺痛感。沈垣和他做的时候喜欢压着他,用相拥的姿势,最好是拖着他坐在怀里,沈垣就能刚好把脸埋在脖颈附近——为的就是要孙覆洲把自己最薄弱的地方袒露出来。所以每次做完他身上总会多几个牙印。而他压着沈垣的时候则相反,他“不喜欢”看到沈垣的脸,或者说他怕在这个时候露怯,所以总从背面进入。沈垣的背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疤,他喜欢一边数那些疤一边摸他的肋条骨。一个两个疤……一条两条骨……孙覆洲望着窗外一点点亮堂起来的天空神游,连沈垣在他身边坐下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沈垣说:“睡一会儿,起来之后去医院吧。”孙覆洲盯着他的脸,沈垣和他说话时会很慢,基本能从口型上分辨出他说的内容。其实他昨天在医院昏迷的时候已经做了基础检查,只是醒来不愿意配合治疗。要不是最后李儒推他的那一把,两人应该都会被埋在石堆下,所以他只是聋了还真算不上伤。“现在就去吧。”孙覆洲忽然说,“李儒的手术昨晚就做完了,我想去看看情况。”沈垣揉搓着他的手指,医院里的情况他其实已经知道了,所以他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就怕孙覆洲去了承受不住。孙覆洲撑着上半身坐起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两人一下子高度平等了,孙覆洲光着屁股下床,在沈垣的衣柜里翻找了一会儿,挑了套条纹毛衣配黑色长裤,两人身高接近,不过沈垣比他瘦点。沈垣也翻身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旁边,伸手掰过他的脸,一边揉着他的耳朵一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去可以,配合治疗。”孙覆洲见他卖力做口型的样子有些失笑,但又实在笑得像哭一样难看——他都奔三的人,连配合治疗这种事都有人不放心,得多没用?最后两人有商有量地决定好了,先去做个深度检查再去看望李儒。“顺便我的腿也要复查。”沈垣上手帮他拉卡住的扣子,孙覆洲就闲出手帮他扣皮带。等到孙覆洲抬起头看向他,眼睛里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沈垣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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