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赵清晏鬼鬼祟祟躲在他教室门口偷看;想起他半夜时分睡不着时钻进自己的被窝;想起那天在酒店里,明明痛到流泪还坚持要继续的他。他过去的人生里,赵清晏占据了近全部。想起这些那些,池屿垂着捂着眼,没有预兆地开始流泪。他很少哭,少到自己都记不起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可那一瞬间,在瑟瑟寒风与皑皑白雪中,他脑子里全是赵清晏的脸,眼泪就汩汩不断往下掉。在恨意最浓时,爱意也同样无法忽略,他仍会因为想起赵清晏而心痛,可逐渐的,他再没想过报复或者公诸于世……他宁愿这辈子再别相见,已然算得上皆大欢喜的结末。就像最开始,池屿和赵清晏本是两个互不相关的人,现在他们摒除掉一切悲喜爱恨,又回到。那一整晚池屿都坐在家门前,直到第二天上午房东一家归来,他已经冻得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单词。他本可以找个同学借住一宿,或是去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等到天亮,至少会暖和些;但池屿却不想说话,不想见到任何人。他在冰天雪地里将记忆一点点翻出来反复擦拭得亮丽如新,才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若是再见,他一定做不到无动于衷,他一定做不到视若无睹。后来他高烧了两天,吃了些退烧药后还是该上学上学,该打工打工,硬生生熬到痊愈。他们都应当如此,该活着就好好活着,无法想通透的事情,不如听天由命。但池屿没想到,那位他生物意义上的父亲,会忽然要求他回国试着从分公司开始打理所谓家业。他能在国外顺利的做交换生,包括一切额外产生的费用,都是男人给的。池屿一开始极其反对他参与进自己的人生里。可后来,对赵清晏的恨意淡了,对那位为了钱财抛妻弃子的男人,也逐渐没了多余情绪。他能平淡无奇地接受对方送来的钱,同样也能波澜不惊地接受这份职位安排。总而言之,那时候的池屿是真心希望一切就这么算了吧。但造化弄人,在回去的飞机上他时隔四年和赵清晏再会了。曾经英气勃勃、暖胜冬阳的少年,再见到时成了个双眼无神的公司职员。池屿不愿意去看,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双眼。他看见赵清晏洗到褪色的衣领,看见他眼下的乌青与干燥起皮的嘴唇……处处都宣告着,自他走后,赵清晏再没好好活过。池屿既痛心又觉得好笑——凭什么赵清晏要变成这副鬼样子,他明明是加害者。可加害者憔悴地像受害者,他作为受害者却活得好好的——至少看起来是。旅途匆匆,他们的再会仅有只字片语。?池屿垂着眼,注意力却全在赵清晏身上。他瞥见对方又紧张又困倦地埋着头,竟然在这样的氛围下睡过去了。青年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有时间没剪了,池屿依稀记得他天生头发软,摸起来很舒服,用手揉乱就更舒服了,像在欺负一只没长牙和爪的猫。他缓缓伸出手,动作轻之又轻,逐渐靠近,然后勾住一缕不听话的头发。下一秒他便像触电似的弹开,无比懊恼地放下手。忽然,飞机轻微地颠簸一阵,赵清晏摇摇晃晃了两下也没醒来,眼看就要过道倒去。池屿动作抢在脑子前头,眼疾手快地接住他,轻轻往自己这边带。他睡得太沉了,就像这四年从未睡好过。赵清晏的脑袋抵在他肩上,他稍稍垂下眼帘便能看见他微微颤动着的睫毛与笔挺的鼻梁。时间仿佛一下回到高中的时候——那时候赵清晏的自习课,几乎都是靠在他肩头睡过去的。若说爱意与恨意谁更浓郁,谁更难以消散,池屿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想起这个人,这三个字,他就难以克制胸腔里涌动着的感情。理智在一下下敲着警钟,他不能爱赵清晏。池屿应该恨赵清晏。他拼尽全力维持着冷漠的外壳,下飞机的时候近乎逃离似的离开。如果再多看几眼,就会抑制不住汹涌的感情,就会想抱着他吻他,像从前一样。可他们就像置身于迷宫的两角,走过来会碰面,回过头另寻出路还是兜兜转转地遇见。他在车里看见赵清晏伫立在路旁檐下,仍是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那场大雨来势汹汹,车窗上一波又一波的雨水落下,从旁经过的行人他都无法看清楚。天知道那一刻池屿是怎么认出赵清晏的。他急匆匆地让秘书停了车,冒着大雨走向他。每一步池屿都像踩在刀刃上,明知不可为,仍会失控地奔赴他身旁。他陪赵清晏等雨停,送他去地铁站;深夜去给他送药,却只敢让秘书拿上去;他找回了原本的号码,看见赵清晏不清醒时发来近似遗嘱的短信,疯了似的去往他家,送他去医院……每次靠近赵清晏一分,他的煎熬就多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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