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高希言在他们说话时也早已从马背上下来,趁着草屋闲人与出家弟子们出谋划策之时,请求草屋闲人一定要救下念白。
双方商议过后,便分别依照各自的排兵布阵站好,囚牛也再次被召唤出来,摇摇摆摆,如痴如醉地站在众人面前。
崔思齐念了口诀,挥起拂尘,率先出场。只见那拂尘前方突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晕,随着拂尘的转动越聚越多,犹如被风吹起的灰尘,倏尔变成一条长龙,直奔草屋闲人而去。
草屋闲人看了看崔思齐的招式,不紧不慢地舔了舔笔尖,便低下头一心一意在画卷上作画。
两侧站立的小道士和小和尚,或念起口诀或挥动拳脚。不多时,地面忽然出现两个斗大的脚印,如在地里面平移一般,一步步交错向前,脚印上方还似有一股气在徘徊。
眼看着崔思齐挥出来的星光点点将要穿过脚印上方,草屋闲人抬起毛笔,站直身子,就见一个水墨色的老鹰从画轴中腾飞而出,快速煽动翅膀,把那片星星点点向四方打散开去。
崔思齐又快速挥动拂尘,只见地上的碎石和山上的砂石揭地而起,盘旋着聚在一起,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放飞出来的老鹰左闪右躲,却根本不是硬石的对手,扑愣了几下便被石子裹挟几圈后化作水墨沾在石子上消失了。
草屋闲人见状,二话不说又低头作画。
站在两侧的出家弟子们依旧不停念着口诀,挥动着拳脚。他们稍稍变换法阵,那地上的脚印便像长出来肉身一般,以方才消散在空中的尘埃汇成身躯,原本透明的气体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形体,看起来轻轻软软。
众人看后既觉得稀奇,又为崔思齐捏了一把汗。
几位坐在一旁的道长和高僧面不改色地观望,心里却没有丝毫松懈,持续运气调息。
倏尔,那石头已经朝这边砸来,落在刚刚成形的巨人身上。那巨人仿佛被弹走的气球,向左向右来来回回偏斜。巨人的身子被抖落下许多灰尘,不知不觉间又变成了模糊的形象,完全看不出人形。
突然一阵龙吼声从背后袭来,一只墨龙从草屋闲人身前跃出,一眨眼便已蜷入空中,又一个快速回身,甩动长尾敲碎崔思齐聚集起来的那些碎石。忽然又一回头,狂吼着直奔崔思齐飞去,一个箭速穿进崔思齐的前胸。
崔思齐像被利剑刺穿胸膛一般,身体歪歪斜斜地即将站立不住,众人连忙躲开,却发现他背后并没有任何东西穿出。定睛一看,那墨龙早已在崔思齐胸前化作几滴墨,落在他的长袍上。
崔思齐还惊魂未定,表情时而痛苦,时而享受,不一会儿,只见他呆呆地望着天,直挺挺倒地,任众人怎么叫,怎么扶,都一动不动。
高陆尘见状跳上马车,坐在古琴前,不给众人反应时间自顾自地拨动琴弦。他手下毫不留情,山谷里顿时琴声四伏,声音强劲又刺耳。就连众人听着都觉反胃,纷纷用手捂紧耳朵。
道长和高僧们也急忙关闭听觉。站在草屋闲人左右两侧的出家弟子们被琴音干扰,只顾着双手捂耳,根本无暇他顾。
沧悯道长道:“关闭听觉!”众弟子才笨拙地念起口诀。
念白听到师傅的指示,也一边忍痛一边念起口诀。听觉关闭之后,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他慌忙看向没有修为的高希言和草屋闲人,只见他们二人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仿佛草屋闲人身边是另一个世界一般。便放下心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双方的战况。
囚牛偏爱音律,对音乐的审美甚高,略带瑕疵的旋律都会令它焦躁不安,此时的声音对他来说已经无异于凌迟。怒气和狂躁让它的眼睛发红发胀,他试图用前爪捂住耳朵,却因为爪子太短,完全够不着只能忍受痛苦。不一会儿,它的意识便被操控住了,如人偶一般跟着音乐向前跳跃几步,又伸开爪子去抓挠眼前的几个出家弟子,幸好出家弟子们反应迅速,纷纷闪开,又趁势变换新的阵法。
地上方才被墨龙敲碎的碎石已经化为齑粉,又成了塑造巨人的材料。那些粉末聚在一起,围绕在地上斗大的脚掌印上,慢慢聚成人形。此时的巨人比方才更有型,能看出是个眼睛细长的方脸大汉,站起来有囚牛两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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