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儿一笑:“你放心,我一向是守口如瓶,从不乱说话的,何况我也是个爱《诗》的人,你刚刚读的那篇《汉广》,也甚是我喜欢的一篇。”那少年的眼睛倏地亮起:“你读过书?还念过《诗》?”《汉广》这首诗歌,正是取自《诗经》:“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少年那两片薄唇上下翻动,优美的句子如同山涧清泉,叮咚作响。妤儿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托着下巴,细细的聆听着。玉兰的花瓣落下几片,四围都是氤氲的香气。妤儿与琦珏自小曾跟着爹爹念过《四书》,也曾有这样春意盎然的时刻,她与琦珏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细细地读着那一篇篇摄人心脾、口舌生香的文字,“之子于归,言秣其马。”那时的她还曾懵懂,并不知道这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那种美,随着日子的历久弥新,她渐渐长大了些,知道了些小时候不曾知道的事,原先心中那种朦胧,仿佛夏日闪过的萤火,在心头“嗤”地盛开。然而这萤火去得也快,去得悄无声息,没曾察觉。她好久都没再有这种心驰神往的感觉了,进宫许久,读的皆是《女训》、《列女传》之流的官样文字,如《国风》中那些朦而美好的文字,已许久再没听过,甚至竟也有了些生疏,但有些记忆终究是难以完全忘记的,如今再得听到,就像是一场戈壁上的甘霖落下,陷入泥地里的一颗沉睡的心,再一次听到了那久违的呼唤。远处隐隐地传来慕音的呼声,妤儿一惊,意识到定是茯苓姑姑派慕音来寻自己了,自己耽搁这么久,难免会让姑姑生疑,如此一想,她便赶紧匆匆起身:“我得走了,若是回去的迟了,只怕姑姑她得生些气呢。”少年一笑,欣然点头,妤儿便径直朝那慕音的方向去了,只是几步,就走得看不见了人影。少年待妤儿走远,他徐徐走到那大石头后面,原来这石头后竟然有个布包,少年用布包将书裹起,然后用石头将布包压在下面。他垂着下巴沉默,今日他未吃酒,然而脸上的酡红却依然还在。他不由得偷偷朝那妤儿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脸上是温润的笑。作者有话要说:《邹妤传》小剧场:少年举目一望,见妤儿的桃面上写映着真诚,他一向是不肯轻信于人的,然而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是可信的,那对如漆的浓眉终于稍解,他低低地:“我看书的事儿,只让你一个人知道,这话你决不可外传,要不然,我的命也就没有了。”妤儿一笑:“哈哈……你休想,我既然看到了,就一定要出去乱说。”——神经化女主邹妤の日常婕妤妤儿同慕音顺着往秀女坊的路一路行进,凉爽的风扑面而来,路旁的玉兰依旧沁透着干净的香味。黄鸟在枝,嘤嘤成韵,然而良辰美景,却无心欣赏,两人亦步亦趋,不敢有片刻的停留。慕音沉默着,脸上的神情紧张,妤儿知道事情不妙,也凛然屏气,手心沁出汗来。绕过一个十字路口,秀女坊就在眼前了,进了大门,只见全秀女坊的女子全都在庭堂里站定,薛公公背着手,下巴抬得高高地,一动不动。妤儿一见薛公公如此阵仗,已知今日会有些事端。她与慕音福了一福:“薛公公。”薛公公转头,目光接在妤儿的脸上,他笑了,是一声低低的冷笑:“姑娘如今可真是好兴致,这春光明媚,跑出去遛弯,倒也有些情志。”妤儿心里一跳,知道薛公公话里带刺,是要拿问她逾时不归的事儿了。她在太医苑接受诊治、与太医私相交易的事儿,自是不能说的,至于走入歧路,遇见陌生男子的事儿,更是一个字也不能吐露!然而若没有这些,她中间差出的这点时间差,又该怎么搪塞过去呢?若是茯苓姑姑,这事儿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然而这薛公公今日如此,摆明了是要大作文章,她强行镇定,一旁的慕音说道:“公公误会了,妤儿今日迟归,是事出有因,茯苓姑姑叫妤儿去太医苑去配花茶。”薛公公两眼一瞪;“放肆!咱家问你了吗?”慕音一惊,妤儿也满脸惊惶,两人都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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