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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索片刻，便走到这摊前，屈身蹲下后，打算拿起这瓷碗细看看，手才能碰到，谁知这摊主抱着瓷壶擦拭着壶嘴，头也不擡，道：“这个今日不卖了。”王摇花收回了手，又打算去拿一旁的瓷杯，这摊主继续说：“这个也不卖了。”王摇花擡眸注视着他，沉默两秒后，静道：“我不是来买这些东西的。”摊主手上动作一顿，这才正眼瞧着她，他将手中的瓷壶缓缓放在地上，一边问她：“那你买什麽？”“买些‘读书人’看的书，你卖吗？”一个小姑娘，来买这种东西，这摊主也是头一回见，不害臊也就算了，还知道他们这些行话。不过总归也是他的客人，于是这摊主笑笑，一边打开了一个白瓷汤罐，里面竟躺了两个瓷做的光森森小人儿，慢悠悠道：“卖，自然是卖的。”王摇花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知晓了那是个什麽玩意儿后，便立刻移开了眼。王摇花强装镇定，心里却早已将兰朝贵骂了一千一万遍。这种东西兰朝贵自己不去买，让她一个姑娘家来买。倒也不是她有多不好意思，毕竟过去混迹闹市，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大庭广衆之下说起这种事儿也丝毫不避讳，那时她充耳不闻，但如今切实地将这东西拿在手上，才真觉得不自在。虽说这鸳鸯秘谱的书封做的跟那正经书封差不多，可王摇花拿着它还是觉得十分烫手，于是便将这鸳鸯秘谱卷起揣在了兜里。她的衣裳兜浅，卷起的书还露出半截出来，王摇花便扯了扯她的外衫，将多出来的书用衣衫盖住。王摇花走时，那摊主还高兴地让她下次再来。听见这话后，王摇花内心一阵複杂，更加快了脚步往回走。离开城中心往城东走，便是越走越黑，只能借着一弯残月的微弱光芒照亮街路。一阵风过，挟了两朵乌云来，不一会儿，就将这本就微薄的月光遮了个严严实实。伸手几乎看不见五指了。走主街路虽宽阔，却还要绕一截路，于是王摇花便打算走街巷，也好早些回到医馆。刚穿过两条巷子，王摇花就听见不知从何方传来的声响。听着有些像是被捂了嘴挣扎着而强发出的闷吼声，王摇花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再听就已没了动静。正当她以为自己真是听错了时，左巷里就传出了一声声拳脚，棍棒落肉的声音。这下王摇花是真真切切地听清了。救人月黑风高，夜凉如水，王摇花屏住呼吸，脚步轻快，此刻她只想着自己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她要是跟这群人打上了照面，必定会引火上身。自己之前是怎麽死的，她还没忘记。王摇花与那些人仅有一墙之隔，于是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生怕自己不小心发出了什麽声响被他们听见。“死了吗？”墙那边没什麽动静了，王摇花扶着墙面，正当她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竖起耳朵又听见墙那边传来一道男声。王摇花心跳都停了半刻。果真是杀人灭口！撑着墙面的手掌逐渐握紧，曲在手心的指尖冰凉，王摇花深吸口气，打算加快脚步逃离这儿时，又听见了一道声音：“你们是什麽人？！快放了我！”这声音如此熟悉——“何大夫——”——“没什麽。”周辛夷！王摇花脚步一顿，侧过头震惊地望着墙头。“不是把他嘴塞上了吗？”说话这人的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十分狠厉，“快些弄死他，别待会儿把人吸引过来了。”话音一落，周辛夷的嘴又被他们塞上了，紧接着就是如雨点般的拳脚隔着麻袋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周辛夷大气都出不了两口了，他蜷缩在地上，手脚都被用粗麻绳绑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们殴打。今日他的手臂还受了伤，方才那处的伤口也被撕裂了，双手被反捆在背后，臂上鲜血顺着凸起的青筋流到他的手心。为首那黑衣人居高而下，冷眼睨着被套了麻袋的周辛夷，缓缓摸到了别在腰后的短刀。他举着刀，一步步朝着周辛夷走近。“不好了！走水了！”一道响亮的声音划破夜空。围着周辛夷的这群黑衣人们听这声音立刻转头，入目便是他们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堆了半墙高的烂竹篾，干木块一起着了火。这火燃得大，不一会儿便照亮了这条巷子。霎时，这街巷附近各家各户都燃起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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