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叫秋蝉,可是秋天是没有蝉的。”因为蝉在秋天早已死去。她的声音细若蚊吶:“春花,你说我会不会死啊?”君临头一次在这种不该说话的场合破戒,她目不斜视没有侧头,只是淡声回了句:“不会。”秋蝉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用力握紧了君临的左手。“挑选能够照顾皇后之人,必然是武艺最佳,之后开始的对局,输的人,拉去喂蛊好了。”男人不甚在意的就跟谈论今天是晴天一样正常,落下的话音直接把人打入万丈寒潭,血液似被冰封无法流动,呼吸困难几近窒息。这话一出,让那些想故意输掉比赛,坚决不要去伺候皇后的人再无退路。赢不了,只能死。南疆王冷白的指尖翻开名单:“有一百一十二人参赛,那两两对战,输的便直接拉下去吧。”绣着龙纹的宽大袖袍一甩,在他斯文含笑的注视下,残酷的比赛拉开序幕。人群呆滞甚至忘了下一步动作,这就意味着,这一百一十二人里,有一百一十一人都会死去。秋蝉的心髒猛的悸痛,发颤的声线近乎恳求道:“春花,要赢啊……”君临的拳头倏地攥紧,手背青筋根根暴起,长睫半遮盖的眸中怒气森然,柔和的脸部线条绷的冷硬。比赛还是开始了。原本没多少人在意的选拔,忽然多了喘不过气的死亡感。每个人似要疯魔的使尽一切手段活下去,招招狠戾直取性命,可比赛总有败者,在痛苦的哀求声中,不停有人被拖下去暗中处理掉。“求求陛下,奴不想死,求陛下饶奴一命!”“陛下!陛下奴为了您什麽都可以做!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把奴喂蛊!”“陛下,求您!!!”歇斯底里的哭喊不间断,南疆王从没应过一声,人数锐减,直到最后只剩下两人。君临和秋蝉。秋蝉浑身是血,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已的,相比之下君临就要清爽的多。她看着那张至今依旧冷清没有什麽变化的脸庞,张了张嘴,说了一句让全场都极为震惊的话。下蛊与营救“陛下,奴认输。”秋蝉主动丢下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君临脸上的冷静隐有破裂的迹象,喉咙干涩像堵了一团棉花,走到秋蝉面前半跪下身扶着她的双肩,黝黑深邃的眼睛执拗拗的要望进她的灵魂。秋蝉眼泪掉的猝不及防,她哭着撒娇:“春花,我想吃肉,红烧肉……”今天的早饭没有红烧肉。那双弧度微微上挑的狭长眼尾,被怒火与不忍熏的泛起一层薄红,君临五指骤然收拢,抓疼了秋蝉的肩膀。秋蝉知道自已赢不了春花,比起让她亲自杀了自已的愧疚,还不如自已主动选择退场。三尺微命,不起眼的小宫女也许哪天就在不知名的角落死了,秋蝉看的很开,所以很想故作轻松的告别,只是眼泪怎麽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南疆王在比赛途中就很中意君临,那身武艺比起自已的暗卫也不遑多让,是这场比赛当之无愧的第一。他没时间去看无聊至极的姐妹情深把戏,挥挥手便有土兵将秋蝉拖下去。君临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冷冽破开,露出最为柔软的神色,她轻声:“别怕。”对面死亡秋蝉该害怕的,可是此刻突然心中一片平静,就好像被搅的混乱不堪六神无主的心湖,突然插入了一根定海神针。春花的表情最终还是为她改变了。秋蝉不怕的。人总有一死嘛。君临掀起眼皮朝上方的沈斯年看去,唇瓣张合做出日型:【救人】少年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在玉珠看来时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样。玉珠单手撑头漫不经心道:“强者主宰弱者生死,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南疆王勾唇:“珠珠说的不错。”玉珠未料自已声音这麽轻还是被南疆王听到了,她急忙坐直身,手足无措道:“姨……姨夫……”南疆王好心情的点点头,继而道:“既然比赛结束,大家都散了吧,朕还有事同这位姑娘交代。”玉珠起初对这来走个过场就极为不满,现在更是如获大赦,赶忙行礼带着沈斯年告退。南疆王招招手,君临丢下手中的武器,一步步走向他。“周公公。”“诶,老奴在。”他从袖中拿出一个方形锦盒,拦腰抱起皇后离开:“将蛊种下。”“是。”老奴才轻轻叹日气,拂尘一甩:“姑娘,跟老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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