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桃没有推拒,薛守一脸黯然。怀璧方才陡从车中跳出,因速度太快,车夫只看见了一个黑影,活见鬼一般一声尖叫,那马受了惊吓,一路狂奔,接连奔出两三个街口,才勉强被他勒停。怀璧等人回到车边时,苏晏正扶着车门在干呕,饶是夜色昏沉,亦能看出一脸菜色。报应。天道总算站在了她这边一回。怀璧不忿的脸色稍缓,心底隐约还有一丝快意。见她牵着三个女子过来,苏晏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然而目光落到她身上,眉心还是微微一敛。“瓦当!瓦当!”“少爷,少爷我来了!”瓦当自后面一辆车一路小跑着过来,手中提着一个壶。方才一见少爷吐,他就去车上取水了。贴心如他,宽容如他,以无尽温暖回报少爷的挑三拣四、横眉冷对,少爷此刻心中应该十分感动和愧疚吧。然而苏晏瞥见他手中孤落落的一个壶,眉头却皱地更狠:“我的披风和暖炉呢?”嗯?“少爷你不是说不冷吗?”瓦当道,低头间犹嫌不足,又小声嘀咕了:“还说怕烫呢?”“我现在冷了,又不怕烫了。”苏晏冷冷道,口中刹那聚起了十里八乡的寒气。贴心又宽容的瓦当眨眼懵逼又无辜。作吧你就。怀璧在心中轻嗤一声。一抬头,却见苏晏悄然挪了个位置,站到了她身后。那里原本巷中风雪正穿堂而至,猎猎拍打着她的后背。此时那雪却尽被苏晏挡住。怀璧心中一动,茫然片刻,立时告诉自己别多想,不过是凑巧了。苏狗的行为不能以常人度之……思忖间瓦当已去而复返,怀璧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件银狐披风就罩在了自己肩上。何至于那样一剑都躲不开?怀璧想着,心中霍然一动,一个念头还未来得及想老,她已一个纵身,借着马车前进的势头,跃了出去:“待着别动!”临走还不忘掷下一句。苏晏笑着搓了搓方才握住她的掌心,老神在在地靠在了车壁上。“披风给了我,你怎么办?”怀璧从茫然中醒转,手握披风系带,问。“我?”苏晏眉头微挑,“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我坐车啊——”怀璧:“……”只恨方才那车夫没直接给他颠死。然而苏晏的确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苏晏那辆马车虽然宽敞,却也容不下所有人。薛守一个受了伤的人,江春桃一介弱智女流,宋大人一个身子骨和鸡仔子一样的文官,以及苏晏……一个废物。怎么算,怀璧也是该走着去的人。何况那三个女子虽然受了伤,但武功不弱,倘若交到小捕快一人手中,很难说最后能平安押到刑部。好在刑部已然不远,不过再过两个街角而已。怀璧白苏晏一眼,毫不客气地抢过他手中暖炉,牵着那三个俘虏,连句多话都没有,转身就走入月夜风雪之中。苏晏望着她挺瘦脊背,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一声笑。六年前的少女似岩石缝中的一株野草,瑟缩在阴暗处,却倔强地成长。六年后的她已然蓬勃成蒿,令人惊讶的是,她其实本不是一株草,而是一棵树。转眼这树已然亭亭,不再瑟缩,可依然倔强。在风雪中,似一株白梅,隐约还有白梅清冽的香气。方才车厢中,这香气便格外浓烈,萦绕在鼻尖,让他整个胸腔都为之一涤——尤其是他握着她手,她身子微偏过来时。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的狗鼻子有这般好处。能闻见别人轻易闻不见的香气。那香气就独属于他一人。怀璧走后,宋祁从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目光凝在江春桃身上,沉了一沉,未等旁人开口,道:“溶月姑娘是涉案人员,与本官一车。本官有些事,正好路上问问。”口气定定,不容置疑。此去刑部不过两个街口,能问出什么东西来。而且……怀璧和薛守回来,还没来得及提起这姑娘就是彩云间的花魁溶月。他怎么知道?苏晏淡淡扫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自上了马车。溶月自宋祁下车时,眸光就未抬过,垂在眼前薄薄的雪上。宋祁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是她的肩膀,还是覆在肩上鹤氅的毛,微微颤了一颤。薛守见她低眉顺眼,以为她仍在惊悸中,忍着痛,道:“大人,刚才的情形我也是亲历者,大人问我吧,溶月姑娘受了惊吓,对着大人,怕……”宋祁不待他说完,冷冷道:“本官说的是另一个案子。”“啊?还有什么案子?不过大人就算有案子……”宋祁不再理会薛守,凛凛眸光落在溶月低垂的睫毛上:“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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