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操控过他……?家破人亡……?他的母亲是因为预言反噬而亡。但他的父亲呢?他的脑海中从来没有关于父亲如何死亡的记忆。他像是闯入了封锁多年的地下室,铺天盖地的灰尘让他不能呼吸,齐沭闭上眼睛,尘封的画面开始渐渐浮现。十四年前他为什么出现在大雪里?祠堂。双手上的血。碰倒的蜡烛。倒在地上的有谁?穿着青色袍子的是祁门的内门弟子、祁门的旁支,叫……叫祁欢。他为什么在?因为他们两人打了起来,两人都在罚跪。还有谁?脑海中开始勾勒出一双靴子。黑色的靴子。再上面是白色的衣摆。很简单的样式,微微泛黄,虽然毫无破损,虽然主人很爱惜,但是依然能看出使用的痕迹,这是一件很旧的衣服了,因为泛黄所以上面的图案变得更加明显——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的乱七八糟的、不知所云的图案。但齐沭知道。那一团乱七八糟的线绣的是雪。丛雪。他母亲的名字。丛雪已经过世多年了,而会穿这个的只有一个人。也就是他的父亲——祁思咎。他的胸膛插着一把匕首。血在白衣上像是盛放在刀剑上的玫瑰。男人将他的眼睛挡住了。“恕儿,忘了这一切。”男人的声音好温和,一如既往的醇厚,声线没有一丝颤抖,但齐沭知道他很痛,“不是你的错。”齐沭的眼睛越来越沉。他感觉有人将他抱起。是……是父亲吗?可耳边没有心跳声。他听见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摔了下来,然后是哔哔啵啵的火焰声。再然后,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齐沭抓在木门上的手越来越紧,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终于,木门碎裂了。尖锐的木屑扎进齐沭的手掌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他目光向下,看见了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这双手,沾过多少人的血呢?谢思毅。胡觑山。祁欢。还有……他的父亲。他想起来了。勾狁一共附过两次身。寒冬祁辞咎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门以及碎了,木屋洞开着,不断有风涌进来。咳嗽声惊动了巡夜的祁门弟子,穿着青袍的少年看着破碎的门板,倒吸一口凉气:“掌、掌门,怎么了?”祁辞咎被抚到椅子上,他疲惫地摆摆手,少年局促不安地退下了。直到走远了,少年才敢回头看向那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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