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于她,之于郑知微,这并不是去哪里的问题,而是,将要同谁去的问题。宋澜也曾在更深的夜里,反问自己,有没有自信在分开十三年后还能淡定自若地谈爱,还能如年轻时那样给到郑知微最稳定的依靠,她们是否会相顾无言,是否会对那十三年闭口不谈,任由那一个小小的洞在岁月的侵蚀中变成无限阔大的深渊。她此刻,在灿白的明日下,又将这些问题如数搬入脑海,不断反刍,借此自我否定。于是,她叹出沉重又气馁的气息,脚尖朝外,朝向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地离开。她或许并不知道,在她走到路边的大树下时,郑知微还是出来了。她以及一群急救人员,坐在救护车里,急急驶出。她或许真的不该知道,也许,她再多等几分钟,她就能给到郑知微一些依靠,一些单薄却唯一的依靠。而这一切造就的她们两人,就像是分叉的树枝,一枝朝南,一枝朝北,各自落叶,又各自开花。她只可以见证她的凋零与盛开,可再如何努力,都无办法伸出依托的手,她真的毫无办法郑知微紧紧握着郑鹏的手,在救护车还未开到就近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郑鹏停止的脉搏。于是,无措的她紧咬着唇,又深深地握着郑鹏那一只苍老又瘦削的大手。她的旁侧有医生在进行抢救,而那无情的数字,却在监护器上清楚地告知郑知微,郑鹏已然离去。郑知微在得知郑鹏得病的那一年,就已经设想过他会如何死去。或是躺在医院里,在疼痛中把器官如尽衰竭,满脸狰狞地死去,或是躺在手术台上,在冰凉的手术刀下,在麻醉剂中安然死去,亦或是等肾源等到熬不过太阳的初升,死在了浓黑的夜里她设想过太多的死亡,却唯独没有想到,郑鹏最终仍旧是选择吞药,主动结束掉自己那本就破零的生命。郑知微愣愣地靠在车窗上,看着医护人员最后的、全力的救治,想着,自己要去旅游的谎言,骗到了宋澜,也骗到了郑鹏。前者让她不再去祈祷“爱情”,后者让她无法书写“家庭”。郑知微在晃晃悠悠中,接收到了医生宣告死亡的信息,也接收到了自己的命运簿。她勉强勾了勾嘴角,最终只是想着,“该联系殡仪馆了。”“家里好像还有一件给郑鹏买的新衣服,应该给他换上了。”“中午好像不用再单独做饭了。”“那些升降床和输液杆好像也不再需要了”“哦,遗像该用哪一张呢?”郑知微想了很多,之后也一件一件地去做了。郑鹏被送入了殡仪馆,而她也翻找出了郑鹏的新衣给他穿上了。是一件黑色廓形西装,只是可惜,得病之后的郑鹏瘦得再也撑不起它的挺阔。焚化炉前是一扇厚重的大门,她站在门口,看着穿着新衣服的郑鹏被推了进去,她下意识地走前一步,紧紧把住平推车,停止了它滚入死亡火炉的步伐。最后一次,她看向躺在平推上的郑鹏,一点点拼凑与他相关的记忆,然后再启唇,轻轻说,“爸爸再见了爸爸”像一首安眠曲。小时候,郑鹏也在她的床边说过类似的话,大概譬如,“微微,睡吧,睡吧~”她叫了两声,只是两声,大火似乎就要从焚化炉中袭来,把她的爸爸从她这里夺走。郑知微此刻终于愿意承认,即便郑鹏早早地离开了她和她的妈妈,但她曾是那么希望他能回来,能够把她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开心地奔跑,当她走到得病的郑鹏身边时,也多么希望自己能舍弃掉一颗肾脏去维系自己父亲的性命,但一切的不合适都让她怀着深深的愧疚与遗憾。这么久以来,她都未曾当着郑鹏的面,叫他一声“爸爸”。很多次,话到口边,都又会被她再吞入肚里。可是现在,对那再也听不见的郑鹏,她堪堪只叫了两声爸爸,她只能叫两声爸爸呀她抱住骨灰盒,将他放入选定的墓地里,旁边,是她妈妈的墓地。妈妈年轻时候的相片被印刻在大理石的黑色墓碑上,而郑鹏的相片同样也微笑地出现在了墓碑之上。郑知微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从爸爸的相片上挪动到妈妈那里,只是这一刹,她终于面对了自己真实的内心。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她是那般渴望着一个圆满的家庭,有爸爸,有妈妈,还有自己。即便一日三餐,朴素寡淡,即便,会偶有争吵与埋怨,但她想要这样一个家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狼来了 败给心动 穿成爱豆隐婚妻 候府表妹 不配 神秘总裁的心尖宠 虫族夫妇在情爱游戏里封神 名侦探阿尼亚 打造至高世界 妖劫录之狐祸 我有一座恐怖屋 三十而婚+番外 就想和你在一起 嫁双骄 重生之糖妻娇宠+番外 我有一个百宝袋 五条家禁止带球跑 末日倾城+番外 她为世间万物所爱[快穿] 骗中骗+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