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除了封鹤廷,再无他人。回应他的,是严嬷嬷嚣张肆意的狂笑,森冷入骨。封鹤廷始终冷眼旁观着,直到官家不住叫着他的名,他动了动脚步,挪出了树下荫翳,那股子森寒仿佛被阳光温暖所破。“伪君子,你到现下还不明白吗!鹤廷是老侯爷和县主的孩子,与你无关,哈哈哈哈,当初县主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住孩子撒下的弥天大谎,就,就你信哈哈哈。你也不看看,他有哪点像你!就凭你也配!”那一声声尖锐的笑声刮磨耳朵。封鹤廷看着严嬷嬷的模样,有些恍惚。“嬷嬷。”只是唤声落下,就看到轮椅下汇聚一滩黄色液体,滴滴答答,不断从木椅缝隙里落下。冗长的寂静。助生的尴尬蔓延至整个关雎宫。官家闻到了一股尿骚味,猛然意识到什么,一张脸涨成了朱紫色,又回落惨白,鼻端呼哧的气息更重,简直比扒下他脸皮要他死更难受。“把头转过去!滚!滚出去……”严嬷嬷睨着他嘲弄更甚,却也不想给他自怨自艾浪费时间的机会,她的机会许只有一次。她拔下银簪刺过去的一刹,被封鹤廷握住了手腕。官家不置信地扭过头,向着封鹤廷眸中燃起精光。“鹤廷……”“不值当为这种人脏了手。”封鹤廷面无表情地平静说完。“何况这样活着远比让他死了更难受。”在这几日他反复想的,是亲手了结他的性命。可真到了这刻,他忽然想起了晚晚,想起了未出世的孩子。严嬷嬷怔怔看着他,随即瞥到官家面目扭曲的模样,忽然明白了。良久,再启口已是一派冷凝,“奴婢定会好好‘照顾’皇上。”官家怎么也想不到,那一刻的求生会导致往后生不如死不得了结的痛苦折辱中……官家缅怀故人入了关雎宫,却,到死都未离开过,已是后话。封鹤廷迎着落日余晖回的侯府,平静模样下掩藏着翻涌心绪,然刚一进门就被下人告知侯夫人难产,脑海顿时一空,险些魂飞天外。他踉踉跄跄到了房门前,猛地直闯。却被焦妈妈和祝妈妈联合拦下。“哪有男子擅闯产房的道理,不吉利。”“滚开!”“就算是侯爷您进去,也帮不上……”“晚晚,晚晚!”两个婆子自然拦不住封鹤廷,男人还是冲进了,屋子里的血腥气浓郁到令人无法喘息,封鹤廷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脚步虚浮的朝着床榻走去。“哇——”的一声啼哭,震天响。打破了因男人闯入而有的一瞬停顿。封鹤廷茫然的手里被塞了一个,就看众人忙乎着,有个婆子高喊着,“还有一个,快,看到脑袋了,夫人,可加把劲儿啊!”宋吟晚怒喝:“封鹤廷,你怎么才来——啊!”“出来了出来了!”产婆抱着个浑身血赤糊拉的孩子,交了人清理,忙是回去顾产妇。连着疼了一天,生了俩,产妇早没了力气。封鹤廷一把把怀里的孩子塞到长乐郡主那,跪在那吓得脸色苍白,“晚晚,晚晚别睡,你别吓我!”这样催命似的叨叨,如魔音灌耳。宋吟晚无力地拍去了一巴掌,“……闭嘴,就不能让我好好歇会儿。”封鹤廷抓握住她的手,被打了脸却笑得极是高兴,眼里隐隐有水光。上一辈的恩怨,结束了。心底那一丝的怨恨和意难平,也在这一刻被完全抹去了。阿胡和阿元瓢泼夜雨,一条乌篷画舫泊在岸边,悠悠荡荡。画舫楼上,一抹黑色身影与夜色完美交融。乌黑的宽袍大袖银丝滚边,系作祥云,乃是氐国王室的常服,意欲月神赐福。裴徵背倚着廊柱,隔着雨幕远眺,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天地笼罩在一片乌蒙蒙的灰色中。一如他惯常看到的世间,就是这般。而他的人生,也是如此。芷兰走到过道时,收走了他手里冰冷的酒壶。“伤口未愈,需得忌酒。”更何况这天气里吹风饮酒,于裴徵来说和寻死有什么分别。裴徵没动。那只受伤的臂膀此刻提不起力气,也不想动。喝得或多或少,一样清醒。“城内的巡防又加强了,许这般四处躲藏的日子要到尽头了。”芷兰说着一顿,神情冷清极,“很快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你听。”裴徵打断。芷兰侧耳,只听到磅礴雨声。“我好像听到孩子的哭声了。”裴徵温声道。芷兰垂下视线:“绥安侯夫人于今日酉时末生下了两个儿子……母子平安。”裴徵愣了愣,缓缓牵起了嘴角,“原来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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