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施晚昭察觉到菖央的心不在焉,视线落向她微皱的眉头,指腹捏住她的下颌,有些强势的询问。方才一时气急,所以没有顾得上在菖央眼前隐藏身份,难道是她意识到不对劲了?“施姐姐,不喜欢菖央了么?”只能选择直白询问的菖央,弱弱的应。施晚昭闻声,稍稍松了口气,垂眸看向怀里满是忐忑模样的菖央,指腹轻握住她脸侧垂落的一缕湿凉的发梢,却并没有应答话语。两人这么对视一会,施晚昭先行移开目光,掌心脱离她的发间,顾自的看向窗外绿意盎然的树木,只见枝叶间撒落斑斑点点光亮分外璀璨。外面闷热的风吹动着枝叶晃动,却并不能抚平施晚昭心头的阴霾。刚才充斥心间的怒火虽然已经熄灭大半,可是烈火灼烧留下的痕迹却是历历在目。施晚昭明澈眼眸难得显露出纠结,尤其在灿烂光亮的照耀下分外明显。自己没有道理因为菖央跟旁人的亲昵而发怒置气,她不过是自己挑中的傀儡罢了。若是不听话不喜欢,大不了换个听话讨喜的就是了。“没有不喜欢。”施晚昭心绪沉静,偏头重新看向等待自己回应的菖央,缓缓应了声。话语清柔而缓慢,看似温柔体贴,却不带有什么温度。只有傻乎乎的菖央看不出半点异常,面上露出放松神情,眼眸满是希冀咧嘴笑着念叨:“菖央最喜欢施姐姐了。”这并不是第一次听菖央对自己说喜欢二字,却是施晚昭最无动于衷的一次感受。施晚昭神情平静的看着菖央表露喜爱的模样,将掌心略微湿的长巾随意搭在一旁出声:“嗯,知道了。”菖央裹着薄毯,天真的以为施姐姐不生气了,便探身想要亲近的抱抱她。可是施晚昭察觉到她的意图,抬手抵住她的肩,不动声色的疏离抵触道:“你下去坐好,我累了。”“哦。”菖央并没有意识到施姐姐的冷淡,而是抬手拢住身上薄毯,听话的坐在一旁。从矮榻起身的施晚昭感受身后清晰的目光,抬手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卷,而后顾自坐在另一处案桌前翻阅。脚步声紧跟着稀碎响起,菖央想要落座身旁席垫,却听到施姐姐出声:“你,先去穿上衣物。”“好~”菖央只好顿步,转而往内里行进。周身忽地安静许多,施晚昭抿唇,心间明白菖央今日的意外,多半是宋俪勾引所为。可是并不代表菖央没有半点过错,她的痴傻导致不能分辨阴谋诡计,这样太容易为她人挟持利用。若是傀儡不能被牢牢控制,那就没有任何用处。施晚昭视线望见道书中系着制作人偶傀儡的记载,一时又有些犹豫。制作人偶傀儡需要给凡人剖心开颅摘除五感,又需在八大骨节施以蛊针,便于操作,其中无不是要施加极刑痛楚。而书中记载少有凡人能制成者,平日里弱不禁风的菖央估计更不可能。将手中道法书卷草率合上,施晚昭沉思不语,心间陷入无法言语的烦闷。而另一方内里更衣出来的菖央,步履轻快的走至身旁,澄澈眼眸骨碌转动张望盘坐皱眉的施姐姐,探手轻触她的峨眉,不解的出声:“又不、开心么?”这温热指腹动作轻柔的停留在眉间,施晚昭抿唇看着近在咫尺的菖央满面关切模样,并没有躲避她的关怀,掌心指腹微紧蜷缩,难得直白的应:“嗯。”说不清楚缘由,施晚昭真的很生气菖央对宋俪等旁人,跟对自己没有半分差异。信任,毫无防备,菖央对任何人似乎都是如此。万千思绪繁杂时,施晚昭微怔的看向面前靠近而来的菖央,视线清晰的看见她睫毛轻颤,那清亮眼眸里满是认真,仿佛像是在做什么功课。“抱抱,就开心了~”菖央倾斜身段凑近的说着,整个人依附而去,动作笨拙而小心。施晚昭自然知道菖央并没有什么旖旎心思,她只不过是在按之前的方式安慰自己的不开心罢了。可是说来奇怪,自己竟然在接受一个痴傻儿的安抚。“可我还是很生气,怎么办?”话语里夹杂期待和故意捉弄的成分,因为施晚昭仍旧不太痛快,又或者心里暗暗地期望她能给自己更明显或是更明确的回应。菖央一听,白净面容显露困扰,水灵灵的眼眸骨碌转动,有些茫然的僵持动作。窗外风不经意的吹动菖央秀发,从身侧滑落几缕飞向施晚昭脸侧肩旁,就像撩拨湖面的垂柳,晃荡的划出一圈又一圈涟漪,久久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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