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业摇摇头:“没后悔,就是幻想自己能不能生个孩子,又一想六块腹肌和人鱼线该没了,算了算了……”“有些话……别说太早。”祝杰顶他的膝窝,“以后试试。”房子租好了,但不能马上入住,家具不齐,犄角旮旯也要打扫。张蓉忙飞了,一个周末才收拾干净,给三个孩子自费添置家具。有墨墨,少不了地毯,带棱角的家具撤下来,全换新的。桌椅碗筷也要添,弄wifi,弄机顶盒,最后冰箱填满。沙发床本来想扔,换个贵的,小杰买的是最便宜最简易的那款。“不换,他腰不好,睡硬的才行。”祝杰在电话里说。眼前是积分排名,sky再打一场就能进32强。拳场看客和大老板也注意到他这个新人,最明显的区别,他进拳斗场再也不用搜身了。同时他也发现拳斗场的水很深,张权只是其中最小的老板,背后股东才是真玩家。“小杰,你那个工作地址给我一下,我去看看。”张蓉像操心自己的儿子。“祝杰。”祝杰把积分榜扫视一遍,胸有成竹,“我开工了,先忙。”“你……喂?喂!”电话断了,张蓉只好作罢。眼前是理疗床,她陪着薛业来扎针灸,室内因为酒精棉球的燃烧有些热。祝墨很爱跑,但屋里有明火,被她勒令不许动之后乖巧地坐在旁边。她翻小书包,揪出一条小澡巾,柔顺的长头发被薛业扎得乱七八糟。“阿姨,我给你搓背。昌子哥哥说搓了背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薛业光着膀子挨针,暗自痛骂陶文昌把祝墨教歪了。“阿姨不搓,你乖啊。”张蓉同样不会哄小孩,“王主任,下周您手里这位小朋友要康复训练了,您看行吗?”“别动腰,找个专业的盯着就行。”王主任铁面无私,可她熟悉运动员的套路,除非爬不起来,这帮人没有养伤一说,“接下来疼啊,你要不要缓缓?”薛业的清冷脸挂满了汗水,用卫生纸做了个纸卷,用力咬住。他侧过汗涔涔的脸,睫毛怕到一直打颤:“来吧。”火红的粗针刺入穴位,一下比一下疼。薛业咬紧牙关,把一声接一声的呻吟锁在喉咙里。他顶起背,攒攥着起皱的医用床单,浑身骨节仿佛凸破了皮肤。疼,疼了。杰哥,杰哥。薛业屏住呼吸,只求恢复,为自己,也为他们。张蓉不敢看,针头在王主任的手里捻攥一下再拔起来,筋结在施针作用下才能展开。她想不通怕疼的薛业今天为什么勇敢了,更想不通小杰的钱是从哪里来的。那孩子从小没缺过钱,心气高,不可能借钱更不可能花薛业的钱,到底钱是怎么来的?绝对有问题。拳斗场呼声高涨,张权在笼外鼓掌,没看错人,这小子是个疯子,有潜力,年轻。祝杰从满地鲜红的笼地爬起来,头顶的三角吊灯太过晃眼,经历瞬间的眩晕。笼外有人高呼有人往下扔钱,人民币,美金,都有。笼还没开,他吃力地挥动右臂,右拳套狠狠地砸向笼门。终于敲钟了!新人打出了积分榜,新32强的最后一位,今晚浴血成名。薛业。祝杰扶着红门,挺拔的身躯,笔直的脖子,他再也不会倒下了。旧校友这周二,薛业彻底停药了。再过几天是新年,杰哥的生日。马上19岁了,杰哥牛逼,不愧是他。下午,薛业带着祝墨筛沙子,接连做了两次上肢开发,现在双臂酸沉。小女孩有了新玩具,一套塑料的沙滩铲桶。田径队的沙坑成了祝墨的乐园,堆小城堡堆得起劲,脸蛋叫北风打得红扑扑。“男神,我昨天按照你说的节奏改了助跑,没找到感觉。”孙健也在帮忙,“总算不准步数。”“古铜色哥哥,我堆了一面墙,送你。”祝墨噗噗地跑过来。孙健赶紧大力鼓掌:“好!棒!墨墨再堆个长城吧!”薛业犯困,轻轻打个哈欠:“祝墨,上那边玩土,别挡着哥哥扔石头。”祝墨听话,拎起鲜黄色的小桶换地方。薛业很想和她亲近,可自己天生没有陶文昌的亲和力,只是连蒙带猜对祝墨好。他看向忧心忡忡的孙健:“算不准步数就是弱弱,弱弱就是欠练,量变决定质变,十万次起跳你就准了。”现在三级跳运动员的跳法大多按欧美训练的来,恩师那一套理论早已销声匿迹。孙健和自己的不同,基本功打下的基础也有高低。练了十几年的起跳突然更改,两年之内能找到肌肉发力点,薛业都觉得孙健算有慧根。可他自己的助跑、起跳,还是恩师的技巧,无论是一跳二跳的手臂高度还是收腿幅度,或者三跳时颈肩的角度,髋部的灵活度,都是罗季同的翻版。训练路数讲究更新换代,只有罗门这帮孩子守着不动,包括孔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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