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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措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被阿姨们开玩笑脸颊红红的，说到时候请大家喝喜酒。身后人都在讲两人在一起有多登对，有多养眼。糖发的差不多了，就差几个今天没在店的师傅，等明天再给好了，青措和小梁找了后院儿的凉荫地，开了两瓶冰汽水，一口下肚，冒烟的嗓子也跟着凉爽起来。梁允川现在是总店里的甜品大师傅了，工资比以前翻了好几番，就是人也跟着格外忙碌，有时候他还要外出学习，算起来俩人上次见面也是两周前了。汽水瓶上挂面水珠，遇热融化顺着瓶身往下滴，石板凳上也跟着有一圈小水渍。梁允川说道：“刚才人太多，还没来得及给青措经理说恭喜，”青措摆摆手，喝口汽水说谢谢，说起来二人也是之前的契机结识，青措看中他身上的勤勉上进又能吃苦的特质，才能有小梁的今天。玻璃瓶中的汽水见底，梁允川又把话题引回到上个月，“青措经理是有个姐姐吗？怎麽没听提起过。”闻言青措手指一顿，饭店里所有人都知道青措是从小就被带到程家的，所以大家都一致认为在她面前提这事是很不礼貌的，小梁来得晚可能有所不知。“是，早年间我就出来了，所以和姐姐联系也不大多。”梁允川若有所思点点头，“我和你姐姐之前见过。”这下倒是青措显得尤为震惊，她扭头看着小梁，小梁只坦诚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喻蓝时是怎麽喝醉，又是怎麽给他说那些话的，他眼中的喻蓝时是破碎的，是心事重的人。青措向他反複求证，确认他没有认错人后，她陷入沉思境地，从和喻蓝时见面到现在，关于她的家事以及她是如何一步一步在上海站住脚的，姐姐从来没有提过。其实也不难猜出来她是吃过苦的，但是听小梁这麽讲起来，她还是有所触动。汽水见底，到了饭店上人的时刻，二人自动分开各自忙碌起来。晚上临走前，她给值班经理交待，明天她可能会休息一天，家里事情也多，值班经理朝她眨眨眼，“一年365天都在店里工作的劳模，也该趁着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休息。”自从结婚的消息散开之后，她每天笑到脸都要僵了。晚上程易尘来接她下班，两人先去后院瞧爷爷，奶奶看到他们回来，就叫过来给他们看明天要带去的聘礼。奶奶心细都用红布打结包好，大大小小加起来十来件。正桌上平绒大红布盖着几摞厚厚的礼金，程易尘掀开看了看说：“现在谁还直接送钱啊，搞得像暴发户做派了。”奶奶拍开他的手，讲他没缸高比缸粗，“侬不懂！从前到现在，聘礼要摞的厚厚的高高的，这样才能显得我们欢喜新媳妇。”一听说是寓意好，程易尘就说，那要不再添上几摞好了，青措赶紧摆手，“够了够了，这就已经很能代表奶奶心意了。”第二天一大早，喻蓝时，奶奶和弟弟就在家里等着。喻奶奶把桌面擦了又擦，地上扫了又扫，喻言都能看出来奶奶在紧张。九点左右，家里门铃响了，喻言跑去开门。这麽多年，喻奶奶也一直在悔恨自责中度过，她悔的是自己年迈无力，悔的是自己教子无方，但倘若还是这样的光景再来一次，她还是要把孩子送出去，最起码，她能在那个家庭里享受她这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生活。门一打开，喻老太按着布艺沙发缓缓站起身，前天晚上喻蓝时跟她说过好几次，大好的辰光，一定不能掉眼泪，可她瞧见走的时候还像是野丫头片子的人，现在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站在那里。还未开口说话，眼泪先就决了堤。她手足无措，看着程家来的人往屋子里擡聘礼，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小孙女。其实不到九点，青措，程易尘，陈晔还有家里司机老陈就到了楼下，有人一直没预设好等下的见面场景，所以一直耽搁到九点钟，陈晔才忍不住轻声提醒，再晚上楼就不好了。青措这才下了车子，每人提两样礼数，老陈又折回去把余下的聘礼带上楼。开门瞬间，她瞧见奶奶佝偻的脊梁，她突然释怀了，印象里奶奶一直是精气神很足的人，这几年的蹉跎，程奶奶一直娇生惯养保养的一点也不像七十岁的人，反倒是自己亲奶奶，打眼一看就是受了苦难。何尝不是呢，早早就去了的儿媳，不争气的儿子，到最后还是跟着孙女享了福。放下聘礼，她声音不大开口喊道：“奶奶”这一声奶奶，让喻老太瞬间泣不成声，她说她对不起青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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