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确是郡王殿下所书。”
第26章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像博弈。力量,金钱,或者权力。坐在谈判桌旁,与人撕扯较量,手里需得筹码。
若是一无所有,根本没有资格走近这谈判桌。
谢献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手中毫无筹码,他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从没有想过反抗。虽然他做得不尽好,但他乖巧、顺从、听话。
而今他暗下决心想要一些筹码,那么很多事情都是他该做的。
他明白得紧,他没有资格反抗。他不会反抗。
此刻他在殿上说话,心里好像烧起来一般灼热似火,又全身似冰霜覆盖一般冷起了鸡皮疙瘩。
太傅听见他回答说“确是郡王所书”,甚为满意,做个手势让内侍带谢献下去。谢献却突然向殿上坐着的那位行礼,一边带着颤音道,“陛下,臣想请郡王殿下写几个字。”
“写字?”殿上那位出声发问。
“不错。”谢献还执着礼,“陛下,谋逆之罪实非小事,应该要仔细查明白才是。臣方才仔细看了这信,心中还有些疑虑,想请郡王殿下写几个字解惑。”
太傅从旁道,“可怀康郡王的手伤了,写不了字。”
谢献听了这话心下一惊,猛回头看向郡王,正与景扬的视线对上。景扬的视线好像从未从他身上移开,那双灰棕的眼眸隐去了情绪,再次变得冷淡冷静,微微斜挑着看他,看不出情绪。
谢献努力无视景扬的视线,看向他的手,郡王手腕撑在膝盖上,手悬空放着,缠着白纱,可能是时间久了,白纱里隐隐透出些血色来。
——手伤了便无法写字,倒是想得周全。
谢献盯着那只手,又说,“倒也…不用郡王仔细写字,能握住笔就行。有些字形结构,臣…还想辨别一下。”
于是纸墨笔砚备上,郡王白纱缠着的手努力握住笔。
谢献看向侍从手里托着的黄纸,稳一稳情绪道,“殿下,我摘几个词出来。殿下只要按平常那样写就行。”
郡王缓缓看他一眼,低下头看着铺成的纸。
“第一个词是,‘覆灭’。”
“第二个词是,‘步骑’。”
“第三个词是,‘過程‘。”
郡王手伤了,握着笔用力时会撕扯伤口,字写得歪歪扭扭,根本控制不好力度,谢献从旁看着血渐渐洇湿纱布,面无表情。
郡王写完了,谢献让内侍捧着,与盘中信一块呈往御前。
“郡王殿下手虽然受了伤,可是惯用的写字方式不会改。”谢献说,“臣方才看了这信,心下觉得奇怪,这字确是像郡王的笔迹,可这几个字,臣却觉得…不似郡王惯常的写法。”
“首先,‘覆灭’二字,郡王殿下写的不是倾覆的覆,而是反复的复。”
“其次,‘步骑’二字,郡王殿下写步字的时候,下面总会多加一点,写成个‘少’字。臣以前常常指正,郡王殿下却总是改不了…”
谢献顿了顿,他可以瞥见一旁站着的父亲脸色已经转暗,但他又继续开口道,“最后,‘過程’二字,也是郡王殿下惯有的错字写法,这‘過’字的口中口总是向右开。而信上…”谢献微微叹一口气,垂下眼帘,道,“刚刚说的这三个字,全部都写对了。”
他陈述完毕,朝着殿上那位行礼。谢献说,“陛下英明神武,自有定夺。”
他行了礼,又直起身子,一时间竟不知看向何处。谢献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紧张得太过,此刻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一汪止水,静沁无音。他隐约听见谁在他身后接上了他的话,慷慨陈词激昂澎湃,他努力想去听,头却痛得极厉害,好像隔着一堵墙,声音朦胧,根本听不清楚。他呆站了不知多久,有内侍来到他身旁引他下去,他便勉力撑着转过身准备跟着内侍缓缓退去。
一旁一直静静跪着的陈景扬忽然直起了身子,他此刻本是待罪之身,没有允许不得开口,可他的目光紧张地追着谢献,看着谢献将要离开,竟一时顾不上殿前之仪喊出声,“先生…先生!”
殿前侍卫见状赶紧冲上来按住郡王,可他却不管不顾地想要伏过身去拽住谢献,嘶喊的声音甚至破了音,“先生!你别走!!你不能走!”
群臣哗然,而谢献好似毫无知觉。他忽然觉得有些抛下一切以后的清爽畅快。他曾燃起过很多憧憬,可这些跟郡王的性命比起来,不重要。
他转身时看见太子看向他的眼神,是熟悉的冰冷,和阴鸷。
繁体字的【過】上面有口中口,真的很容易搞错方向。
第27章
景扬已经回到岳王府将有月余,他最后的罪责是殿前失仪,被罚关三个月禁闭。这期间他令人寻找谢献,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只有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沈然之有回来报告,殿前指证的那一日,谢公子被人看见一身是血拖回了太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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