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树林深处的黑暗中传来一个柔和却充满了力量的声音,“人的高低不是靠实力决定,也不是靠地位决定的……”
听到声音,在生死间挣扎的盗跖眉头舒展了。
是盖聂先生。
星魂回头,朝着密林的深处看去。
“本座以为是谁,原来是秦国的前剑术大师。”星魂的脸沉了下来,俊秀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说到前剑术大师的前字时,咬字很重,带有嘲讽的意味。
盖聂慢慢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来,透过树叶缝隙的斑驳微光洒在他身上,照亮他微白的布衣、持重的步伐和他身上带着的木剑。
渊虹已断,他和嬴政的过往已经斩断,也和过往的他自己互相斩断。
什么前剑术大师,这些回忆已经从盖聂的人生中被抛去了。
“一个叛徒,跑到这里来和本座探讨什么是高低,呵呵。”星魂笑了,他笑起来带着狡黠,俊朗的面容上有着不容挑衅的高傲。
盖聂走近星魂所坐的那棵树,将盗跖纳入他可以保护的范围内,才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傲慢写在脸上的星魂。
“没有什么叛徒不叛徒,因为没有谁是固定属于别人的棋子,嬴政……还有你,还有很多帝国的上层人,你们就是太自私,太将别人视为自己的所有物,才会有所谓的背叛之说。”
星魂不以为然,扯着嘴角,“难道不对么?奴隶,本来就是属于主人的物品罢了,敢背叛,就是可耻的叛徒。”
星魂受的伤并没有完全复原,若只是盗跖,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战胜,可是盖聂?
星魂的心里也在打鼓。
他可以不承认盖聂是个有地位的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盖聂是个高手。
哪怕现在他手里只有区区一把木剑……
☆、星魂18
星魂将十根银丝从盗跖身边收回,那银丝好像有意识,星魂不再支配它们,它们就马上消失于无形。
盗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
星魂低垂着眼睛,棕色的瞳仁幽幽闪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盖聂,“何况陛下那么信任你,给你荣华富贵和秦国高高在上的地位,荣宠不断,赏赐不断,你却舍弃了他,这不是背叛又叫什么?不叫不忠又叫什么?”
星魂的牙齿似乎有一点点摩擦,对于盖聂这种人,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明明给了他机会,给了他富贵,可是他却不懂得珍惜,舍弃荣华富贵不要,傻的不行,还要以怨报德,回头来咬主人一口,实在可恶。
盖聂的面容没有太大的表情,他的眉间似乎也有一丝忧伤,但是那种忧伤是从他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古就有,并不是因为星魂,也不是因为嬴政。
“嬴政信任我?”盖聂说着,似乎只是在重复星魂的话,也似乎是在思考,更似乎是在反驳。
“那我呢?我又何尝不信任嬴政?”盖聂的眼神中有着微微的悲伤,却被他掩盖了起来,他的语声依旧是温和的,包容的,“可是最后?他的性格和作为无法让我认同,他的暴-行辜负了我的信任,所以我才只能离他而去。”
星魂嗤笑,“都是借口!不过是你们这些不懂得忠诚的人给自己找的理由罢了。”
盖聂并不退让,虽然他并不具有攻击性,可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的让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坚持的。”
星魂轻轻白了一眼,“你的坚持就是和这些低贱的反叛份子待在一起?”
盖聂道:“他们不是反叛,他们只是想让百姓活的好一点。”
“胡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星魂对于盖聂谈不上多欣赏,更不想听叛逆分子的言论,很早之前有过一次机会,他曾经可以除掉盖聂了,不过那次卫庄在场,打断了他的计划。
这次?不会再有卫庄来打扰了吧?
星魂已经出手了,虽然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胜过盖聂,但是他不出手就只能等着盖聂先出手了,墨家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刺杀嬴政,能够借这个机会先杀了他,刺杀计划会更顺利,所以盖聂不会放他走的。
星魂知道今日只能拼尽全力,不存在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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