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爹不多想。”秦和深吸一口气,仰面抹了抹眼角:“咱们说高兴的事。卫儿,来和你娘说说,说说你和你那小凤儿的事。”
小凤儿?这是说自己吗?林惊琼只觉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秦卫负在身后的双手曲张了下。“还不是时候。”他推脱道。
“还不是时候?那你就跟爹娘说说,什么时候是时候,什么时候爹才能抱上孙子啊?”秦和扭头看他,不满地道。
“你不有孙子么,老二家的瑞儿花烁多好的孩子。”秦卫旁顾左右。
“他们不算,他们都不算。只有你才是爹的孩儿,你的孩儿才是爹的孙儿!”秦和强横地道:“你不肯说,爹就替你说。孩儿他娘,咱们的孩儿哪儿都好,就是这心思上,像你,总是磨磨唧唧遮着掩着的,不肯给句实话,好不让人着急。素日倒也罢了,如今好不容易说是有个动了心的小凤儿,他还这般别扭,不肯把真心告诉人家。说什么人家心里没他、他非要等到人家先袒露真心——要我说你越藏着人家心里越没你!男子汉大丈夫便应该如爹一样,坦坦荡荡死缠烂打,再不行就直接抢回家来!”
呃,这个小凤儿定不是自己……林惊琼便想,不,应该是秦卫这嘴里就没句实话,越王你可长点心吧。
“好了爹,我心中自有章程的。”秦卫哭笑不得。
“你那章程,不晓得如何弯弯绕绕呢。”秦和摇头,只管与花儿嘀咕:“孩儿他娘,我与你细说说他和小凤儿这回事。倒也是极神奇的事。两月前,宫里那小皇帝又瞎闹腾,卫儿就想弄死他换个新的。许是这天家气数未尽,动手之时他竟遭雷劈了。劈过之后,也不知怎地,他就和人换身体了,他这三魂七魄跑到了萧迟身子里。萧迟那孩子你没见过,别的都比不上咱们卫儿,就是一张脸,生的比你们这些神仙还强上两分。然后他顶着这张脸遇上了小凤儿,据他说小凤儿是对萧迟这张脸一见钟情,对他这人倒没什么意思。所以他就别扭上了,你是知道的,他心高气傲随了我……”
他在说什么?!
林惊琼只觉血一点点涌到了头上,双耳炽热如火。
如何会有这种事情!
☆、画像
已是下半夜。禁军衙门大堂里,杯盏狼藉,灯烛将尽,然划拳之声仍声声热闹。
“顾参将,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进去再喝一杯啊。”醉的快睁不开眼睛的许莫,踉跄去拉伫立门外的顾如之。
“都这时候了,凤侯怎还不见回来。”顾如之忧心忡忡地道:“以她的身手不应该啊。”
“嗐,不过是个贼婆娘,你还真把她当回事。”许莫笑道:“她怕是回不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如之震惊看他:“到底是越王的人,你们莫要太过分了。”
“看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许莫转身,不屑地扔下一句:“到底是小娘养的,上不了台面……”
顾如之的拳紧紧握起。
“君侯回来了!”大门卫兵喊了一声。
顾如之闻言精神一振,放眼过去,果然见浓深夜色里破出林惊琼牵马一步一步行来的身影,似乎没有以往的轻松,也看不见那名贵的花儿。
顾如之忙迎上去,接过她的马交给卫兵,低声与她道:“君侯此行不顺利吗?没事,不必与那些兔崽子较真……”
“顺利。”林惊琼答他。
其他将尉闻声也走了出来。
“看来君侯未曾摘得珠回?”许莫抱臂在台阶之上看了林惊琼。
“未曾。”林惊琼依旧只两个字。
许莫与孙俊逸对视一眼:看她这神不守舍的样子,想来是中计了吧,想来明早便能得知她受的惩罚了,是削职,还是夺爵呢。许莫便洋洋得意道:“那还请君侯遵守约定,莫要再插手咱们练兵。”
“好。”林惊琼点点头。
“那这事儿就结了。”孙许二人莫满面春风勾肩搭背往外走:“时候委实不早了,咱们回了,大伙儿都回吧。”
“回去了,以后也不必来了。”他们与她擦肩而过之时,林惊琼道。
两人脚步一滞:“君侯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两个胆敢算计本侯,被开革了。”林惊琼看也不看他俩一眼,继续往屋子里走。
“你,你说什么?”许莫不敢置信地道:“你死在临头,还敢……”
“本侯即没有死,你猜是为什么?”林惊琼干脆利落地把话挑明:“是你的圈套没奏效,还是本侯恩宠隆盛,纵是这等圈套也扳不倒呢。”
许孙二人的满脸春色早荡然无存,略一琢磨林惊琼的话,难堪之上又骤然浮现惊惧,已涌到嘴边的分辨抗拒之言也不敢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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