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清摸着黑从山上下来,刚走到武当的灯火中,就看见了小棠。
小棠正举着一个灯笼往这边赶,看到牛清迎面走来,高兴地说道:“你下山了,我还打算去接你呢?”
牛清心里有了一些怒意,但不敢表现在脸上,只能用一副冷冷的面孔道:“那位邱道长呢?”
“邱师叔与我师父下了一天的棋,邱师叔是个棋痴,手一摸上棋子,就不会移开。”小棠摇晃着手里的灯笼说道,“我原本以为你已经过了第一关,或者是下山去了,可是看邱师叔认真下棋的样子,才想起他该不会把你丢在山上了,所以正打算去找你。”
牛清平静了一会儿情绪后,对小棠说道:“带我去见他。”
夜晚的紫薇宫只有一个巨大的轮廓,像是个沉默的老人。
门口的石桌子上,正放着一个木制的棋盘,横竖各十九路线,黑白棋子交替着落下。
邱道长执一白棋,正想着怎么破局,小棠一声,“师父,师叔。”一下子把他拉回了现实。
“什么事——”邱道长正要问小棠,转眼看见牛清,这才想起来有个人被自己留在了后山的悬崖上,脸色有些尴尬。
“不知你听了一天,收获怎么样?”邱道长站起身,缓步向牛清走去。
牛清正为难该怎么回答,眼神一瞥,看见坐在棋盘旁边的松鹤道长对他摇了摇头。
他又想到了松鹤道长先前对他说的话,“第一关‘无’”
于是脱口而出道:“什么收获都没有。“
邱道长听他说完,颇为意外地看着他。
牛清想了想又补充道:“把一切抛开,就什么都没有了。”
邱道长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第一关你过了,明天去找宋道长试炼第二关吧。”
邱道长将话说完,转身又到了棋盘之上,继续捏起白子,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动盘上的棋子了。”
松鹤道长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哎,看样子这盘棋又得下几天几夜了。”小棠摇摇头说道。
“几天几夜,这么夸张。”牛清难以置信地望着正在棋盘上博弈的两人。
“你是不知道,有次邱师叔一个人躲进洞里自己跟自己下了两天两夜,两天内不吃不喝不睡觉,如果有人跟他下,三天三夜是最起码的,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要跑来受这个罪。”小棠说着走在前面,“走吧,我为你安排今晚的住处,还有,你好像没吃饭。”
三大碗米饭下肚后,牛清才感觉被拉扯着的肠胃变得舒坦起来,很是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吃饱饭后,牛清跟着小棠来到了弟子们集中休息的地方,这里的弟子虽然最少都来了五六年,但是在牛清来之前,他们都算是新弟子。
倒不是武当山没人来拜师,而是那收徒要看缘,将不少人拒之门外。
看到牛清竟然过了第一关,许多弟子都围着过来,已经把他当成了小师弟,热情地问这问那。
好多次牛清都是尴尬一笑地搪塞过去,可是太多的问题都用笑来回答,难免有些不近人情。
好在这时小棠说话了,“他明天还要过第二关呢,各位师兄就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小棠的话很管用,几个师兄都是摸着脑袋笑了笑,便去打水洗漱,有热心的师兄为牛清也用竹盆为牛清打了一盆水。
一夜很快就过去,第二天牛清在小棠的带领下,来到了琼台观。
琼台观也有一个崖,此时正好有阵阵晨雾,让人望着山崖的雾气,容易怀疑那崖不高,跳下去应该也是软绵绵的。
琼台观正是建在崖边,从侧边看,似云雾托举着,如人间仙境一般。
一个瘦高的武当弟子正在门口扫着地,小棠上前问道:“江师兄,宋师叔在吗?”
“师父正在里面打坐呢。”江师兄指了指身后的屋子,低头轻轻对小棠道,“其实就是在睡回笼觉。”
小棠听完,蹦跳着冲进屋子,对着里面一个闭着眼睛打坐的老道大声喊了一句,“宋师叔!!!“
宋道长一下子睁开眼睛,正想责骂两句,见是小棠,笑道:“小棠啊,有什么事容我打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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