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是。”徐元颢忖度了会儿,分析道,“你身边人就你哥哥读书最多,但他终日忙得很,以他的性子也懒得为这点小事儿替你代笔。”他这分析似乎颇有道理,却把张居谦听得心底冷汗直出,再加上顾清稚一双眼似笑非笑地视着手中字帖,他甚至怀疑她早发现了端倪。忙撇开话题:“今儿个来听心学,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徐元颢抬眼看日影:“早呢,多少也得半个时辰后开始,我祖父还没从宫里回来,主持的没来,怎么开场?”他又瞟了眼张居谦:“你兄长来不来?”后者摇头:“我瞧着不好说,刚又被王世贞先生叫过去,说什么品评做诗的。”“还真是风雅人,难怪张先生和王大人关系好,原是有着共同话题,两个都会做诗。要我们两个憋半天都做不出,玩蹴鞠倒能凑一起比一比。”“你这倒是说的实话。”张居谦承认,偏偏还要摆他一道,“所以我着实不知道你来听心学开讲的意义为何。”徐元颢瞪他:“我是听不懂,你又能懂了?”“我也不懂。”顾清稚听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嘴,终是忍不住,“我只知一句心学至理,知行合一,秉着这一条就够了。”“我也只懂这一句。”徐元颢讪讪,甩了甩腕,清理了掌间烧饼余留的碎屑,“那可是阳明先生的毕生绝学,又有多少人能参透?我一看那些书就困,哪里及得上评话有趣?”张居谦难得点头以表附和,转头复问顾清稚:“顾七娘觉得阳明先生是什么样的人?都是活在这世间的人,独他就能思索出这么深奥的道理。”“圣人。”她不假思索地答,“本朝开国来的我是断然想不出的,那我就要建立一番如于少保一般守卫大明的功业,我也要学他扶大厦于将倾的本事。”“小声些。”顾清稚拧了把他的手臂,低语提醒他,一双眼眸小心扫过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方放下心来。徐元颢两眼一翻:“你刚才说什么大明将倾的,我可是都听见了,候着吧,今儿锦衣卫就要上你家门去逮你。”张居谦自知失言,然话已经出口无法收回,自嘲道:“往后不说便是。还好哥哥不在,否则起码得面壁思过三天。”顾清稚对他的尴尬不以为意,反而扬唇笑道:“张先生只会罚你考上明年乡试,落第了再面个十天也不晚。”经她一提醒,张居谦不得不想起上回秀才未中的事迹,面色一白,忙转了话题:“这事休提,我张家有个长兄撑门面就够了。那我们何时过去?”清稚起身欲走:“你们去罢,我还得回去给李先生背书去。本就听不懂心学,免得去那边犯困了丢人现眼。”“你还没背完?上回不就已经罚抄了十遍么?”徐元颢脱口而出。“小孩子懂甚么,你又知道了?”顾清稚自觉表弟这般直言不讳,让她在张居谦眼前失了颜面,不禁斥他。徐元颢不识脸色,仍在说:“我念书再怎么不济,也没遇到过罚抄十遍的盛况,你那……”“哎哟!”他猛地呼了声,顾清稚脸上带笑,桌子底下却狠踩了表弟一脚。果不其然,徐元颢才听了两刻钟便已是哈欠连连,眼皮子合拢了直打架。徐阶在一旁见他的头一会儿抬起,一会儿又磕到案上,手指一屈,狠狠扣了一记他脑门,就差把手上捧着的王阳明《传习录》砸他面上。“哎哟——”徐小郎君在这半梦半醒之间被拍了这一下,猛地发出一声惊呼,引得前后的视线投了过来。徐阶复怒视他一眼,刚欲要骂,却见一风度卓然的男子穿过人群走过来,如天边一鹤,停了在他面前,躬身行礼:“学生见过老师。”他略略望了一眼,见徐阶身边只坐了个徐元颢和自家弟弟,并无那人身影,复又视向徐阶。徐阶一见来人,原本的怒色瞬间缓和,换了副面容:“昨日劳烦太岳了。老妻与少子从未遇过大风大浪,若是没了太岳来劝,恐怕敝府必得大乱,老夫治家无方,着实让太岳见笑。”他示意张居正在自己身旁空位坐下,后者谢过,撩袍坐在那圈椅之上,一面辞道:“老师何必如此说,为您分忧解难本就是学生之责。再者学生一人如何稳住局面,还是借了夫人和公子之力才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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