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继续讲。”“我设想过,考成法主要是以各官吏的征赋情况作为考察官吏称职与?否的首要标准,故此在执行时难免会出现官吏加逼小民之举。这幕情景,太岳可觉得似曾相识?”“此即为我之忧虑。”顾清稚知他?晓自己意,接着侃侃而谈:“宋时荆公推行青苗法原意是好,奈何多有地方官吏为完成分派额量,催逼百姓借贷之行径,因?而若有官僚不体恤子民之苦,强行征收赋税而将百姓推至深渊,或可鼓励给事中纠劾此不法举止,但又要防他?们风闻弹事,反倒妨碍了太岳本意,如此,得上疏皇帝下?道诏令对弹劾不实有所惩治。“张居正落笔,而后复问:“可还有么?”“夜深了。”顾清稚视着他?,眼眸微眯。他?这才反应过来,搁笔,俯身吹灭了烛火:“是该睡了,你先回卧房罢。”顾清稚望他?犹然对着那?道奏疏发怔,生怕他?一时兴起又续灯改至清晨,由于前车之鉴太多,当即软下?声音,上前抱他?肩膀晃了晃:“夫君还欠我一样东西。”“甚么?”他?隐约觉出不是什么正经物事。“我昨日睡前,你一直未吻我。”顾清稚耷下?脑袋,“可否还回来。”“你不是醉了么?”他?愕然。“我清醒了也没见你认账呀,你这不是……”语未落,唇齿即被噙住。余下?的话音皆被吞回喉间?,换作绵密细碎的呼吸,伴着天?外弯月下?的竹叶露水摇摇欲坠。“所以七娘专程来敝府就是为了这事儿?”王世贞大惊失色,身旁来替顾清稚斟茶的妻子魏氏更是素腕一抖,那?热水险些泼到手上。“这……”魏氏是名?门淑女,平生哪见过这等问法,又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忍不住亦侧眼觑向丈夫等着他?回答。“魏姐姐小心。”顾清稚忙取过帕子替她擦拭桌案上的水滴,又接过泛出缕缕白烟的紫砂壶,自个儿倒往茶盏中,一面?不忘厚颜回答王世贞的惊问,无?动于衷道,“王先生猜对了。”王世贞面?颊抽了抽,从鼻中呼出一声笑:“王某若是告诉了徐阁老,七娘猜猜,他?会言些甚么呢?”顾清稚皱眉:“您就直说罢,那?兰陵笑笑生是不是您笔名?,您只管说是或不是便了。”王世贞自躺椅中后仰,闭了闭目:“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即便不是,西门庆也变不成东门庆,潘金莲也改不了潘银莲。”魏氏早已习惯丈夫这般颠三倒四,只是怕顾清稚不悦,忙来宽慰:“拙夫一贯如此,顾娘子莫要怪罪,你也不是不知他?这人。”果然不能指望文人正常说话。顾清稚摇摇头,忽觉鼻子发痒,垂首捂唇打了个喷嚏。“看?来果真有人在说七娘。”王世贞抚掌大笑,“我猜——是徐阁老在千里?之外遥听得七娘发言,在那?隔空批判你呢!”王世贞只猜中了一半。彼时徐阶是提及了他外孙女,虽然谈的是他的外孙女婿。江南春三月,烟雨绕堤柳。檐下?梁间?拂过双双燕,呢喃软语满盈杏花桃李,田埂外远山连绵,白蒙蒙雾气遮掩了半边青黛。“阁老,日中食您想用些甚么?”管家徐阿四见?徐阶对着自家鱼塘钓了一上午,嘴唇嗫嚅了几番不敢打扰,一打眼瞅着日头逐渐移往正中,终是忍耐不住,出?声打断了徐阶的静思。被蓦地一叫,徐阶如梦初醒,又恐将?快要上钩的小鱼惊跑,睁了睁半眯的眼,压低嗓音吩咐:“昨日剩的那半只?鸡还?未食完,搁竹蒸笼里头热一热罢,其余的添两道时蔬,炒个荠菜煸猪肉条,夫人爱食。”徐阿四刚想应是,一旁给他打下?手穿鱼饵的徐元颢听了,倏地抬起首,不满插话:“那鸡都?快食了旬日了!祖父真不怕馊了?”“嫌寒酸,自去?寻你爹用饭,莫来蹭老夫的吃还?挑三拣四。”徐阶睨他,直将?徐元颢瞥得缩回脖子,喏喏道:“方才不过是发个牢骚,您老人家和?小孩子计较甚么。”他复探头张望一眼,道:“祖父这半日可有钓着?便是条鲢鳙也好?呀,那咱们也不用逮着那只?鸡薅了。”“……”若钓着了还?能吃那只?鸡?这回反客为主了,徐阶默然,顿觉在孙儿跟前大失颜面,半晌不答只?装城府莫测。“徐老师!”一老一小正相顾无言,不远处田垄间?飘来一道浑厚男声。那人甫一至,即拱手弯腰:“春芳拜见?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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