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一向玩世不恭的陆野也收敛了笑容,“三哥还病着,你们能不能消停点?”
他们是有备而来,根本不理陆野。
靳言将陆野拉到身后,轻哼一声:“人还挺多——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趁现在掉头走人,要么……”
靳世勋:“翅膀硬了,学会威胁长辈了。”
“爷爷,您也是。”
*
人都走后,靳言踉踉跄跄摸出手机。
他试了无数遍,然而,越洋电话显示忙线,语音也始终接不通,
落地窗外,那个模糊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看,我早说了,这就是你的宿命。”
靳言满头冷汗,无法挣扎:“我这一生,真的只能与您为伍了么?”
那张美丽、狰狞的脸,泛着苍白的死气逼近了,流着鲜血,笑嘻嘻地点点头。
“是的,你看你啊……”
它又开始喋喋不休:“你看过无数次凌晨三点的夜空,你知道四点的第几分钟开始天亮。
你了解帕罗西汀甚于阿司匹林。你俯视深渊,清醒地看着自己坠入噩梦。
你总是听见午夜有人在窗台唱歌欢笑。你一遍一遍地鼓励自己,可你还是觉得自己是个错误。
他们说你是天之骄子,这真好笑,午夜梦回,你时常为此痉挛、惊厥。
你需要需要一遍一遍鼓励自己,才敢试图去喜欢一个人。然而,亲爱的那只是一场幻觉,没有人会爱你。”①
靳言无意识地流着泪,喃喃低语:“她会回来的。”
“不。她不会回来了。”
“夜莺不会永远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更繁茂的玫瑰花枝等着她去歌唱。你只会成为她的失去自由和热爱的代价。”
……
他知道那是幻觉,但他不想挣扎了。与其清醒着痛苦,不如糊涂地疯着。
从陆野那里温问到门禁密码后,孙蓬带着粉色透明黑胶和同色系的透明唱盘赶到病房后,推开后的刹那间,吓了一大跳。
靳言背靠着墙坐在落地窗旁,双目无光,整个人苍白如大理石雕塑——就好像死了一般毫无血色,“生机”以肉眼可见的方式,从他身上流逝了。
他微微侧首对着落地窗,眼角水汽潮湿。
孙蓬抹把脸,在他身边跪蹲下来,轻声说:“靳言,振作点。”
昔日言笑晏晏的贵公子,此刻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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