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良没说话,浑浊的眼睛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小儿子。哪怕手脚被牢牢绑住,段重镜竭力向前跪爬了两步,竭力推荐自己,“父亲,您看看我!我与大哥是双生子,长得一模一样。只要您教好了,我就是您一人的‘段轻章’!无论是大理寺那边,还是太子殿下那里,我只听您的话。只要您给我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上朝为官,本就是我的目标。我与大哥不同,大哥拥有的是我努力几辈子也得不来的,所以我不贪心的,大理寺的官职我就很愿意!”段重镜面含谄媚,小心翼翼看着段公良,“什么天下、什么曜国,哪有自己过得舒服重要?段府的声誉就是我的命,父亲的话就是我的圣旨,只求父亲给我一个机会!”段公良沉默许久,竟真的没让人动手。边上的人嗤笑道:“鼠目寸光之辈。”身形渐渐从房内隐去了。段重镜竭力让段公良信任自己。然而段公良岂会这般容易被他说服,他盯着段重镜许久,转移了视线,看向段轻章,“给我看看你的决心。”段重镜震惊地睁大了眼。须臾,他一咬牙,挣扎着站起,身旁的护卫目不斜视给他松了绑。段重镜盯着段轻章的尸身,猛地朝尸首伸出手。弓箭牢牢抓在手中,求生的欲望叫摧心剖肝的悲意不得不让步。段公良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如一把大刀架在头顶。段重镜深呼吸几口气,过往种种飞速闪过眼前。他看着段轻章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不,他不要死!怯懦的眼神沁了狠意。他一把拔出尸体上的弓箭,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身上,腥气弥漫开来,几欲作呕。段重镜抽出护卫的刀,高高抬起,在某个瞬间一举落下。心底的悲怮在此刻,化为真切的恨意。“考生段重镜,因为贼人劫财,挣扎中不幸死在城外。”段重镜缓缓抬起眼,神态凉薄,“父亲,您觉得如何?”不如何,但的确是把能用的刀。段公良眯起眼,重新审视起这个昔日他看不起的儿子。数日后,上京赶考的考生段重镜被发现离奇横死在长安城外的草丛里,疑似贼人劫财所致。长刀穿过后心,一刀毙命。因为身上带着参加科举证明身份的浮票,又有同乡考生作证,尸首送回万州段家村安葬。“柏公子,我家少爷身体抱恙。老爷让他安心休养,不适合招待客人。您就回去吧,别等了。”回话的相府下人如是道。柏若风皱眉,端详那眼生的下人。被这样一双仿佛能把人看透的茶色眸子盯着,下人有些心虚侧过身。本以为柏若风不会轻易放弃,没想到柏若风拱手道:“等段大哥病好了,请务必派人来侯府通知一声,到时我再来拜会。”“小人应做的。”下人忙回了一礼。柏若风最后看了眼相府顶上朱红的御赐牌匾,转身打道回府。继段锦诗的蹊跷离世后,段重镜也横遭不测。偏生段府把消息封得死死的,别说段轻章夫妇,连段轻章往日那惯用的贴身小厮都换了人。若说里头没有段公良的手笔,他怎么都不会信。凉风如水,萦绕在身周。踏入院内的某刻,柏若风敏锐地觉出一丝不对。他环视周围,府内人少,守门的守门,巡逻的巡逻,本该贴身伺候的阿元被管家喊去了,院内只他一人。路边灯火点点,漆黑的草丛中不时有虫鸣声。可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如芒在背。不在四周,那就是在……柏若风猛地抬起头,看向屋顶。君臣今夜不见月,繁星满天。屋顶正脊上黑衣男人挨着鸱吻石兽,抱了坛酒,大马金刀地坐着。眉间桀骜不驯,恰似朗空落下在屋顶小憩的雄鹰。那身影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若不细看,还真难以发现屋顶多了个人。被主人家发现,男人并不慌,他甚至伸出手来,掌心向下,屈指向内摆了摆,招呼柏若风上去。柏若风鼻腔闷出声哼笑来,显然认出了这人。是方宥丞,是太子,是他为数不多的挚友。也是个足以令人头疼的家伙。柏若风提气跃起,蹬着壁角而上,堪堪挂在檐边上。身影一荡,瓦片轻响,人已经在空中滑过道圆润的弧度,半跪着落在屋顶上。他拍拍手上尘土,起身过去,似笑非笑,明知故问,“在等我?”方宥丞捂嘴打了个嗝儿,“呃嗯。”走至方宥丞身边,扑面而来的辛辣之意几乎要把眼眶辣出水来。柏若风腿边撞到什么,低头一看,好家伙,好几个空坛子垒做一堆。这得喝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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