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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穹顶，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周肃浓眉高鼻，格外显眼，他端着餐盘走过来，目光笔直望向姜伊人。他分明想坐在她对面。姜伊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桌上的东西，“已经有人坐了。”周肃没说什麽，从餐盘上拿了一个纸杯，“给你这个。”东西放下，周肃没做停留，人就走了。纸杯里白色柔软的一团，扭成漂亮的螺旋，正冒着甜丝丝的凉气。姜伊人拿过来，看了一眼——这应该就是福芳说的限量版冰淇淋吧。冰淇淋的外观很普通，拿一次性纸杯装了七分满，姜伊人拿小勺舀了一口，入口冰爽顺滑，淡淡一股奶香，不愧是拥有特供的称号。当然了，它是特供，也改变不了周肃的习惯。他不喜欢吃零食，饮料水果什麽的，只要在正餐之外，什麽也别想撬开周肃的嘴。姜伊人了解周肃，内心鄙夷他不懂享受，行动上，已经全盘接受他的馈赠了。她吃得快乐，吃得心安理得。吃到一半，福芳垂头丧气回来了。“没了……都被抢光了……我一个都没抢——”福芳卡壳：“你这个哪儿来的？”姜伊人举着小勺子，舔了舔唇珠，“嗯……别人给的。”福芳眯了眯眼，刚要怀疑这里有人秀恩爱，突然身后冒出一个声音。“我这个给你吧。”真的像原地冒出来的一样，刘明晰什麽时候站在身后的，她们完全没察觉。福芳和姜伊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明晰手里的冰淇淋，又往前送了送，“给你吧，芳姐。”福芳有点意外，但更多还是意外之喜。“这个给我，你不吃吗？”“我、我吃过了。”“你小子！”福芳得了便宜不饶人，“限量供应，你怎麽能拿两个，怪不得我抢不到呢……”“下次注意啊！”“哦。”刘明晰挠头，下意识看了姜伊人一眼，放下纸杯，急急忙忙走了。姜伊人笑福芳，“你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啊。”“我逗他的。”福芳眨眨眼，“这孩子入队都快两年了，这是第一次跟我说话，我逮着机会，可不使劲rua他。”……给吴登峰做翻译，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工作，不需要姜伊人朝九晚五去上班，只是有需要的时候，她会去吴登峰的办公室，帮忙处理一些文件。就比如今天，泳联发来一封邮件，邀请吴在世界杯后，给同行教练做一次演讲。姜伊人在办公室写草稿。八月末的天气，素有秋老虎之称，热辣辣的空气里，有泥土熟热的味道，空调之外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块熔岩蛋糕，随时都能流淌。姜伊人有个浪费能源的坏习惯，那就是开空调的同时，不能关门窗。她不喜欢闷罐子，甚至扬言，不流动的空气，影响她的创造力。演讲稿写了改，改了写，姜伊人正在绞尽脑汁，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揉了揉眉心，擡头。是周肃，他站在门外，没有直接进来。“教练不在？”男人身形修长精壮，套了件训练短袖，手里攥了一条纯黑的超粗款皮带，衬得手腕连带小臂，青筋凸起，刚勇与兇狠并存。姜伊人收回视线，“教练和助教开会去了，不知道几点回来，你有什麽事？”“我来找条腰封。”周肃举了举手里那条，“旧的这个断了，我过来找条新的。”姜伊人没动地方，“我不知道在哪，你自己进来找吧。”她试图集中注意力，继续写稿。另一边的周肃，迈步进来，直奔书桌旁的大衣柜。放眼望去，整间办公室没有一点文气，反而像个仓库，进门的架子上挂着泳镜泳帽，门口堆着拖鞋。周肃打开衣柜，里面堆了一堆东西，什麽哑铃、泳衣全是运动员的训练装备，新的旧的，根本看不出区别。周肃在里面翻找，尽量保持物品秩序，但东西实在太多太乱，他不得不先把一部分挪出来。办公室里，沉默暗涌。姜伊人躲在电脑屏幕后，频频走神。腰封都能练折了，不知道周肃的训练强度是不是又涨了……他的大腿明显在充血，他人弯身站在那，短裤被撑得鼓鼓的……他的小腿还有昨天筋膜刀走过的痕迹……一道道紫黑的道子，远看不觉得，这麽一细看，像被人虐打过一样，看得人心惊。“那个……”姜伊人忽然扬声，“你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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