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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德尔塔计划可是为了消灭他们的顶头上司才设立的。要是给清道夫知道了，可不得活扒他们一层皮？！

绿光滴滴地闪，七号说：“你现在离开的话，还能逃过一死。”

江津给了门锁一拳。他知道这对七号无关痛痒，单纯当做自己在洩愤，“你真他妈是个白眼狼。”

七号嗤笑一声，“他们于我有什麽恩情？”

江津说：“他们养活了一号。”

“……”

沉默。

江津起身向外走去，回头瞥了一眼一号。他没有跟上，只用眼睛望向天光。

一号的眼睛里充斥着野性和灵性，还有一些江津看不懂的情绪。一号缓慢地移到门旁，用手轻轻扶上门锁的凸起。

他没有尝试与七号交流，七号也没有主动出声，他们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处，站在封闭自己多年的实验室门口，到底没有踏向外界的沙子。

脚下的沙子细腻绵软，江津久违地大口大口呼吸，他随手一扯，把胸口粗制滥造的名牌扯掉，“安保四号”顺风落地，没两秒就被黄沙吞没了。

江津拍了拍自己的车，车上浮了厚厚一层沙，都在此刻簌簌落下。

他绕车一圈，嘴里吐着晦暗不明的髒话，最终绕过了驾驶座，在后备箱前站定脚步。

一号仍站在门口，隔着飞沙看不清江津的神情，但他感觉到江津在那剎那下定了什麽决心。他从后备箱里掏出了四副弹夹和一把比一号身高还长的枪，端着枪向这边踱步。

路过门口时，江津问了嘴：“你要来吗？”

一号问：“你为什麽回来？”

“不回去看着你们死吗？一个两个的，傻呆在实验室里十几年，全都他妈的发霉长毛了，见着清道夫也不知道怎麽应付。”

一号垂下眸子，他刚刚还以为江津要走了。毕竟站在江津的立场，直接一走了之似乎是保全自身的最优解。而且，在清道夫来之前，他确实迫切地想走。

“喂。”

江津暴躁的声音打断一号的思绪。

“跟不跟上？我要走了。”

一号抿了抿唇，指尖离开门锁，抓住江津的衣角。江津换了只手拎枪，用这只手紧握住一号的手，他们一大一小，背对滚滚黄沙，重新走上来时的路。

四号-五号协同训练室内，器械被巨力扭曲得不成样子，钢筋像面条一样瘫在角落，玻璃碎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几个人躺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枪火因为江津和一号的突然到来而按下了暂停键，两人刚进门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

畏惧从江津脸上一闪而过，但他很快就恢複了往日的沉稳。江津把一号拢向身后护住，强装镇定道：“大家，别干扰清道夫做事，四号一死就完事了。”

清道夫首领淡淡瞥来一眼，继续用枪瞄準四号扫射。

江津飞扑过去，把碍事的研究员们甩到门口。四号似乎察觉到了自己不敌，一个猛子扎进人群，也不杀人，鬼魅般在人影间穿行。清道夫的子弹射进无辜的血肉，空气变得猩红燥热。

除江津外，还有两个安保人员有行动能力。他们也在来回穿梭，用义肢尽量抵挡飞来的子弹，在死神面前把生命拽回人间。

一号站在门口，祈丛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蹲下，紧紧地抱住他。一号的视线从他肩头出发，平静地扫视着一切。

他注意到有一位反常的老者——研究员二号。他在往日负责四号-五号的数据分析，此刻眦目欲裂，眼睛看向地面，大片的眼白暴露出来。

头上的灯被无序乱飞的子弹射瘪了几个，室内光线昏暗，研究员二号斜着身，铁青着脸，眼里透出浑浊的灰白，自言自语：“不可能啊，怎麽会成赛博疯子呢？不可能啊！”

他双手空空，托着空气，不间断地喃喃：“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给实验室招来了清道夫，如此灭顶大祸！如此灭顶大祸！”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大家——”

研究员二号崩溃地沖向四号。一号拍拍祈丛笙肩头，他这才回过神来，转头起身，“二号，你的数据没算错！”

他迟了一步，二号的血液在空中迸射。

祈丛笙剩下半句话伴着泪一起流出来，“是七号的入侵…是七号……”

最后一盏灯在此时短路，明明灭灭，世界跟着黑白频闪。清道夫对四号的追击仍在继续，枪子射中金属时，金黄的烟花和巨大的砰声在黑暗中绽放。

忽然，四号卡壳了一样定在原地，无数子弹鱼贯而入，四号的身体被穿出渔网一样的血洞，大片大片的血液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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