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辞官之后,已经多年,当初在京的宅子早已不在。此番回京又很是匆促,着实没有合适的落脚之处。但江明璋却道:“嫌隙能结亦可解,丝绸案过去了,军务都已重新整顿,我与砚行之间的误会也算消了。来之前我与他通过书信,他已为我置办居处。你在京中举目无亲,为师不好总是麻烦于你。”何宣并未坚持,道:“都是学生该做的,既有居所,学生便放心了。”不知为何,何宣比过去冷淡许多,江明璋只当他还是计较当初自己被逐出江府之事。对于此事,其实江明璋一直心中有愧。毕竟当初何宣执意随他回到曲平,江明璋心生感动,自知不能给这个门生什麽极好的前途,便替何宣在曲平谋了职务,让他经办许多要事。何宣做事稳妥,凡是谁见了,都要称赞他比江明璋的两个儿子还像江家的公子。但连州的丝绸在曲平被截,江砚行彻查军中细作,将三年之内来到曲平之人逐一卸了要职,甚至斩杀了十余人。江砚行出于谨慎,收回了江明璋身边那些人在曲平的权力,将下属清换成自己的亲信。虽说是正常的清查,但也不可避免地将何宣从军中摘了出来。为着此事,江明璋甚至与江砚行争执过。最后没有结果,江明璋只得写信,举荐何宣回京。“当初让你回京,是我知你为明珠,不愿明珠蒙尘,耽搁你的仕途。”江明璋耐心道,“也希望你莫要将这些都怪到砚行的身上,我这个侄儿,只是做事谨慎些,也并非是有意针对于你。”何宣笑着:“怎会,老师多想了。再歇会儿吧,快到了。”说话间,便已经到了江明璋的居处。何宣仍旧如过去般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搀扶着江明璋下来。每一步都照顾得比亲生父亲还要周到。一直到收拾完居处,何宣才辞别。刚进了何府的门,何宣便将那件给江明璋挡寒的披风丢弃了。何兴后晌便在何府候着他,谁知入夜才见兄长回来,便问:“江明璋安顿好了?”何宣面色比之前还冷:“他还有用处,就先让他好着吧。”“太后不知情由,只想着你是江明璋的学生,才命你去迎接的。倒是委屈你了。”何兴饮着茶,忽而想起些旧事。当年何宣与徐家那位千金两情相悦,虽说徐蹊不满意何宣的出身,诸般不愿,但总归没说过不许,最后妥协,只要何宣入仕,便举行婚事。大好的前途摆在面前,何宣却随江明璋一同回了曲平。这是对徐家的侮辱,更是弃了那份难得之情。人人都说这个穷书生癡傻,连孰优孰劣都分不清。如今何兴却感慨,这局棋下到这一步,只怕无人比何宣更清楚后果了。何宣从一开始,便想到了今日。有所得,必得有所失。何宣冷笑一声:“委曲求全这麽多年了,不差这一日。他们这些该死之人,慢慢来,一个都逃不掉。”雀台逢春(10)郁微抵达时,江明璋暂住的宅子里灯火通明。随行所带的几口箱子都停在院中,他正弯腰清点着东西。更深露重,他带来的几名随从都去收拾空屋了,江明璋只得独自做事。那几口箱子中带的竟不是常用的衣物器具,而是些古旧典籍,旧得翘了角,几乎抚不平。廊下的竹帘稀疏,挡不住风。他身上的单衣被风吹透却也浑然不知,只专注地将被雨淋湿了的书卷摊开来晾。大概是忙得累了,他扶着腰坐在假石上歇息,缓慢地翻着那几卷书,仰头饮着一碗凉水。凉水咽下肚,本已疲倦至极的江明璋又有了精力,继续收拾着东西。“元玉先生。”江明璋的动作一滞,却也猜到是谁来了。他将黏在一起的两页分开,完好地晾在廊下,叹了一声:“宅子乱得很,不好招待殿下。改日再来吧。”郁微听出了话中的逐客之意,却也不恼,只是俯身从湿漉漉的书箱中取了一本出来,照着他的做法将书卷摊开来晾。都是些没什麽意趣的旧书,年岁只怕比江明璋还要大。他一路辛苦着赶路,连金银都不带,却始终没忘了这些书,可知重要。郁微道:“宅子是本宫选的,可还合元玉先生心意?”江明璋倒是没想到这回事,犹疑了一会儿,还是问:“多谢殿下费心了,安置宅子用了多少银子?改日老朽让人送还到府上去。”说完,他回了正堂中,吹灭了多余的一盏油灯。他态度冷淡,是摆明了不愿与郁微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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